湖水深處 跳動的心

王瓊慈 |201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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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趕在夜晚來臨前欣賞南島皇后鎮美麗的瓦卡提布湖景,我們開始搭著小巴奔馳在環湖公路。紐西蘭被稱為:「長雲之鄉」。在公路旁,遠處的積雪山頭倒映在清澈的湖面,沿著湖面不斷迤邐的長雲,從山腳下生成,一直鋪滿整個湖面,像是雲海一般洶湧滾動,逐漸到腳下瀰漫霧氣,霎時又消失。雪山似乎觸目可及,離湖水這麼近,那山水雲霧,讓人難以拒絕。

瓦卡提布湖水每六分鐘會有明顯漲落,有美麗的神話故事傳說湖泊的產生和漲落的現象,旅人們聽了故事便覺不虛此行。皇后鎮原名瓦卡提布──巨人谷,傳說巨人谷中的巨人因為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公主而將公主擄走,以結實的繩索將公主綁在自己的身旁。

公主的情人四處奔走尋找心愛的人,終於在巨人谷找到公主,見到情人的公主感動地淚流成河,潰堤的淚水溶化了繩索,公主得以掙脫束縛。公主的情人借著炎熱的東北風放火焚燒沉睡的巨人,肥胖的巨人因脂肪濃厚讓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巨人被燒灼劇痛弄醒,痛得將他的腿拔出,在地上留下一個形如彎曲大腿的Z字形巨坑。火燄的高溫融化了山上的積雪,融水流進了這個巨坑,瓦卡提布湖泊因而留下令人好奇的彎曲角度。巨人也被火燒盡,僅剩下的只有他的心臟,遺留在湖水深處每六分鐘跳動一次,湖水也因此六分鐘漲落一次。

美麗的湖泊都有愛情故事,我站在異國的湖邊,想像著巨人因愛情不如意只剩下那不死的心永遠跳動,怎能不因而觸動那潛藏的感傷?追求所愛,所愛不愛自己,那該如何自處?天地間的無奈,交由時間去解決,我們學著傾聽,學著放下。

終於在公路旁找到一個岸邊可以休憩散步的地方,湖岸天然沒有水泥化,跟台灣的景致很不同。溫度逐漸下降,寒意陣陣,湖面有一對水鴨,見了人也不害怕,湖面乾淨的湖水湛藍清澈,只見水波一層一層打在岸上,送來碎碎的樹枝和草末。

停留幾分鐘我們來到格蘭諾奇鎮(Glenorchy),小鎮位於皇后鎮西北方約四十五公里處,是瓦卡提布湖的源頭,澈藍的湖水由此鎮注入。曾經是史詩奇幻小說《魔戒》中的人物惡巫師薩魯曼的據點所在地,也是森林女王國度路斯羅瑞Lothlorien所在。

黃昏太陽的餘光灑在格蘭諾奇鎮(Glenorchy)周遭的高山上,我站在深入湖面長約二十公尺寬約四公尺的木造碼頭上,平台上一側有高及腰的扶手,電線桿立在平台上,由電線桿延伸出來的弧形懸掛著一盞燈,寬闊無比的湖面,水氣氤氳,湖周的山影朦朧,平台在霧氣之中,讓走上木台的旅客,像是浮在夢境一般。

溫度更低了,此地已是冷冽的寒冬,被湖水環繞幾棵排成一長列的樹木,葉片已經落盡,只剩下在風搖曳著的枝幹,矗立在水面上。

遠方小小的帆船,成為迷濛的寄託,讓我想起年輕的時候,在花蓮的高山小湖蓮花池撐篙,雲霧瀰漫的情景,人遠去了,景不在了。距離當時已然三十年,而此地距離台灣五千公里遠。時間和空間都很長,所以我是旅人,天地間的遊客,依然漂泊在生命的旅途上,李白寫出:「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就是這樣的漂泊心情嗎?

繼續往更深入的山邊進去,會有個傳說中的「天堂」,顛簸的路況,搖晃著旅人,來到一個岔路,路標指著「天堂」方向,昏黑的夜幕開始灑下來,只有高山上的餘光亮點,指標下面寫著:「沒有出口」,這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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