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居筆記】 叔叔家的院子工廠

默子 |201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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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以種田維生的叔叔,從來就未曾想過,有那麼一天會在自家三合院裡當起工頭,為了兒子的螺絲工廠盡心盡力,不只買了堆高機,還添加了不少設備,最重要的是一呼百應,村子裡幾個年邁、幾近不事生產的老農老婦全成了旗下的好幫手,一小包一小包螺絲就這麼在院子裡、屋簷下分類包裝、裝箱裝櫃,由原本的一兩個月一次,逐漸每周都有,接著瘋狂趕工,沒日沒夜比工廠還忙碌呢!

堂哥的螺絲工廠事業如日中天,相對地造福了村民,好些個剛出校門正要謀事的年輕人,有的去他工廠上班,有的就留在故鄉打拚,一方面就近在叔叔的庭院打工包裝,另方面繼承家業從事農耕,真的是一兼兩顧摸蛤兼洗褲;寒暑假期間,工廠出貨量大,剛好有中小學生閒得發慌,鄉下地方少有聲色場所,小朋友要學城市孩子沉迷遊樂場所,得往數公里遠的鎮上去。

這下可好,螺絲包裝剛好深具吸引力,打工賺零用錢,慢慢累積攢存,名正言順可以買音響、買電腦、逛街看電影,最重要的是不怕小朋友閒極無聊、隨便亂跑。有了寒暑期打工機會的牽絆,有的是一家老中青三代幾口子都來幫忙,連顛簸學步、牙牙學語的小小孩也在院子裡玩耍,有一票村民幫忙看顧著,省了保母費,也不怕走失或什麼的,偌大的庭院就像個大家庭似地談天說笑,沒有嚴肅的法令規章,有的就是和樂融融、天南地北無所不聊,有空的親友們就來串門子泡茶閒話家常,坐下來雙手也沒閒著。

遇到趕工時,就只能埋頭努力分類包裝,閒雜人等暫且止步,畢竟是對外輸出,馬虎不得。一小包螺絲,創造多少生機,回顧那些年的打工歲月陪伴成長,是許多村民津津樂道、笑聲不斷的共同回憶。

部分小零件也在國內銷售,有時某家買了新電器,大夥都會發出會心一笑,裡頭不知有多少是哪時候村民打包回家所累積的呢?再想起有好幾次為了數量不符,幾乎全村總動員逐一清點核對,最後發現小貝比的背包裡、口袋裡不知何時藏了一包螺絲?

如此忙了十幾個年頭,堂兄體恤二老身子的健康,加上經濟不景氣、金融風暴衝擊,小農村的庭院即工廠結束營業,功成身退的堆高機就擺在院子裡某個角落的鐵皮屋內當紀念,有時候堆積如山的農作物搬運,還得勞動它來幫忙出點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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