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妙事--小惡魔化為天使

蔣寒 |2006.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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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國是陽明山國家公園的解說員聯誼會會長,在自然生態演說活動中,儼然已是「教父級」的人物。他是天生的孩子王,小時候是,現在也是,儘管已年近半百。

在他眼裡,每個孩子都是天使,即使作為室內設計師,他仍選擇為孩子而做,許多百貨公司的童裝賣場,都出自他的手筆。假如你看見一些櫥窗,出現法老王的石室浮雕、金光閃閃的珠寶櫃;或有宛如置身非洲草原的錯覺,那種愈奇怪的,愈有可能是他引誘孩子的詭計。

他的名言是:「讓孩子變成天使或魔鬼,是取決於你對待他的態度。」朋友對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在一天之內,將別人眼中的「小惡魔」化為天使。

事情發生在一次「炫蜂團」(林耀國在荒野創辦的兒童組織)的活動中。團裡有個綽號「牛蛙」的小朋友,因為個子大動作較粗魯,而受到其他孩子的排擠。其實,牛蛙的「家教」很好,父母是社會菁英階層,他從小看很多書,用英文和父母對話,對自然科學很有興趣,程度遠遠超過同齡的孩子。但其他小朋友並不喜歡他,有一天,甚至向林耀國告狀,說牛蛙在扯斷一隻蜻蜓的翅膀。

林耀國趕到「犯罪現場」後,卻能平和以對,先問明原由:「凡事求證的精神是很棒的,但是我們無權剝奪蜻蜓的生命來滿足知的慾望,況且有些事並不需經過實驗就可以知道結果的。譬如說,今天來了個好奇的巨人,把你抓起來,折斷你一隻手,你會怎樣?」孩子不多想,馬上說那樣會很痛。林耀國繼續問,如果折斷兩隻手呢?孩子回答,好痛好痛。如果四肢全遭折斷,孩子說,那他肯定會死掉。
牛蛙終於懂了。

沒想到,第二天,牛蛙又和其他小朋友起衝突。原來,那時地上有隻受傷的蛾,許多孩子好奇地圍著蛾觀察,牛蛙出面阻擋,是深怕有人不小心踩傷了蛾,但因動作略嫌粗魯,引起其他孩子不滿,然而,他的心意卻是柔軟聖潔的。
 
這就是林耀國的方式。他深信,一個人要承受很多愛,才有能力去愛別人,想教導孩子尊重生命,就要先尊重孩子。

有一回,林耀國和一行人去武陵農場進行自然觀察,他對自己說,一天只要認五種植物就好,他不相信這樣還會記不住。在往煙聲瀑布的路上,他看見一種小巧可愛的植物,人家告訴他,那是「土馬鬃」。走不到五十步,又見到相同的植物,卻怎麼都想不起名字,只記得「?馬鬃」。

就在這時,他恰好遇上後面隊伍的一個夥伴,也對著同樣植物拚命回憶,卻只記得「土??」。林耀國聽了,立刻恢復記憶,告訴對方:「這叫做土馬鬃!」

林耀國似乎還能呼風喚雨:每當他說風,風便吹動樹葉,沙沙作響;他說蟲鳴,群蟲便起音相和;甚至曾在主持某次幹部訓練結訓授證時,竟然掠空飛來十六隻藍鵲熱情加持,全場驚詫不已,連林耀國自己都傻了眼。

「其實,風、葉和蟲鳴一直都在,只是我們忘了打開耳朵傾聽,靜下心來感覺。」林耀國說:「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將他們心靈最深沉的情感引發出來罷了。」
 
炫蜂團成立至今,不過三年,已卓然有成,這是林耀國犧牲所有公餘時間,和許多伙伴共同奮鬥的成果。有那麼一段時間,剛認識他的人會以為,這才是他的主業;有時,妻子兒女也不免埋怨,他留給家人的時間,遠不及炫蜂團一隻小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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