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詩話】 宋玉 風流才子數第一 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凜秋。

吳東權 |201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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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早的一位風流才子,當推宋玉莫屬。

宋玉(西元前二九○─二二二年),楚國人,是屈原的弟子,在楚考烈王年代,曾為小臣,不久失職,潦倒終身,過著窮困的日子。

他是一位非常英俊瀟灑、倜儻風流的人物,加上才思敏捷、口才無礙,在當代是一位響叮噹的才子,繼屈原之後,他的詩賦,引領風騷,獨步朝野,史上以他與屈原並稱「屈宋」。

而他的俊秀容貌,與後代美男子潘安並稱「宋潘」,像他這樣有外表又兼有內涵的人,世間委實罕見。

宋玉雖然本身條件很好,無奈如錐在囊,鋒芒畢露,極易遭受忌諱,因此被人排擠,終身只任到閒散的大夫;但是他的作品,卻在史上閃爍光環,例如他為屈原冤枉放逐而寫的〈九辯〉,就是一篇爍古燦今的巨著。

《楚辭章句卷八》云:「九辯者,楚大夫宋玉之所作也,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閔其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辯以述其志。」因此他在〈九辯〉中坦率地自白;「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像他這種人,高潔清標,自負不群,以致謀不到一個職位,不得舒展抱負,遂鬱鬱不得其志,埋沒了滿腔理想,只好創作歌賦宣洩塊壘。

據《藝文志‧詩賦略》載:「宋玉賦十六篇,楚人,與唐勒並時,在屈原後也。」在十六篇作品中,以〈九辯〉與屈原的〈離騷〉齊名媲美,其餘的尚有招魂、風賦、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對楚王問、笛賦、大言賦、小言賦、諷賦、釣賦、舞賦等。

他鑄句煉詞,也跟屈原一樣,喜歡用語助詞「兮」、「些」、「乎」等字,而且還首創採用了「雙聲疊韻疊字」的辭句,成為後代詩家模仿的典範,如:「驂白霓之習習兮,歷群靈之豐豐;左朱雀之茇茇兮,右蒼龍之躍躍;前輕輬之鏘鏘兮,後輜乘之從從。」像這些句子穿插在〈九辯〉文中,使全篇的音節顯得更和諧,讀起來充滿了鏗鏘有力的氣勢。

宋玉的筆觸,比屈原更為活潑,也更富人情味,他對「悲秋」感觸的描述,的確是獨具慧心,有神來之筆,是屈原所望塵莫及,堪稱一絕。

在此之前,很少見到描寫悲秋和美人的佳句,「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凜秋。」在〈九辯〉中他用好幾處描寫秋景,寄以悲懷,成為後代詩人仿效的思路。唐宋詩人多有悲秋、秋聲、秋懷、秋夜、秋盡之作,莫不源遠流長,其來有自。

還有一點,也是宋玉的獨門絕活,那就是描寫女人之美,他用很多形容詞,讚頌女性之美姿,這也是前人所未曾用過的筆調,如在〈招魂〉中云:「姱容脩態,緪洞房些;蛾眉曼睩,目騰光些;美人既醉,朱顏酡些;娭光眇視,目曾波些。」

尤其是在〈神女賦〉中,把那位巫山神女描寫得「其象無雙,其美無極」。用生花妙筆,大膽地把心目中的婦女的外貌、體態、神情、嬌姿,細緻地描寫出來,成為後世詩人歌頌美人的標竿。曹植的〈洛神賦〉、司馬相如的〈美人賦〉等等頌讚美女的艷詩,都明顯地流露著宋玉的筆跡和語味。

雖然有學者考據認為宋玉遺留下來的十六篇作品中,只有〈九辯〉與〈招魂〉兩篇是他的親筆,其餘各篇可能均屬後人托名偽作,儘管如此,但是那些作品,仍然具有相當的文學價值。

如〈對楚王問〉這篇作品中,宋玉以歌者的知名度來回答楚王問他「何士民眾庶不譽之甚也?」他列舉下里巴人、陽陵采薇、陽春白雪、其曲彌高,其和彌寡為例,說明有真才實學的人,知道的人反而不多。文中他所用的句子,迄今猶為大眾所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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