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回家,發現有一通語音留言:「姐姐,妳要不要訂○○家的赤殼粿?」弟弟多年來一直都記得,我最愛吃這種應節食品。
小時候,每逢清明時節,阿媽就會做幾籠赤殼粿拜拜祭祖。
從小我和阿媽睡同一個房間,祖孫感情很親密。阿媽說她在七、八歲時就被當了童養媳,從小就要跟著大人學做年糕和粿粽;手巧又勤快的她,很快就學會了一身手藝。
清明前,阿媽把事先泡軟的米粒,一匙匙的舀進石磨頂端的洞口,然後用力推動石磨。好奇的我就會蹲在一旁,目不轉睛地觀看。
看到白色的粉漿從石磨的出水口緩緩流出時,我開心得不得了,覺得好神奇喔!阿媽用粿袋包起粉漿放在長板凳中央,上頭壓根扁擔,兩端拿繩索綁緊在板凳上,用大石頭壓住瀝水。待水分擠乾成為粉糰,阿媽再煮一塊粿母,拌入鼠麴草(台語稱赤殼)、調糖、揉勻製成綠色粿。
餡料的主要成分是綠豆沙,做成甜、鹹兩種口味。阿媽習慣在甜餡裡摻一點薑末提味,吃起來清爽不膩。接著將餡料包入餡皮內、收口、揉圓。甜的粿壓上龜形紋,鹹的則壓上桃形紋,之後放到備好的粿葉上頭,置入蒸籠。
待蒸熟後,阿媽打開籠蓋,一股菊科植物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人垂涎三尺。阿嬤廚藝精湛,她做的粿香Q美味,皮薄餡厚,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直到婚後,我過節回娘家時,疼我的阿媽都不忘特別留幾個赤殼粿給我解饞。
如今,阿媽已經仙逝多年,但我每年還是要買赤殼粿來應景。咀嚼著甜甜的綠豆沙餡,腦海中浮現阿的做粿的景象和美好回憶:廚房裡陣陣白煙冉冉升起,鼠麴草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好懷念那濃濃的古早味,那無憂無慮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