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著一張刻畫歲月風霜、皺紋滿布的臉,沉甸甸的心情七上八下,老爸靜靜的坐在後座,偶爾發出挪動假牙的聲響,兩眼無神的望向窗外,有意無意的哼哈怨嘆兩句,顯現出內心極度的不安與焦躁。
一連串檢查的驚魂未定,沒人敢直言,婉轉告訴他,只是普通疾病「痔瘡拖太久」,需每天上醫院做熱療,一個月後就會消下去。老爸半信半疑,時而毅力堅定,顯現出強韌的勇氣;時而心灰意冷,意志消沉。
雖然,娘家兄弟姐妹眾多,但每人都有工作,請假不易。唯我屬於機動性服務業的開車族,義不容辭攬下載送老爸就醫的任務,沒想太多,只祈禱醫療出現效果。
奔馳在往返內湖三總路上,三年前,同樣這條道路,相同事件發生在姐夫身上。一向健康、喜歡運動的姐夫,五十幾歲正值壯年,卻被診斷出罹癌,接近末期。頓時晴天霹靂轟然巨響,姐姐全家六神無主,傷心、懼怕、無助迎面襲來。前路雖茫茫未知,仍要放手一搏。
姐姐重整心緒、勇敢面對,鼓勵姐夫積極接受治療。頭兩個月放射線治療、化療同時進行,一段艱苦漫長的戰鬥橫臥眼前。不方便開車的姐夫家人,央求我載送,親情召喚下,我擔負起載送的重責大任,陪感情甚篤的姐姐、姐夫二年多的時間,完成複雜療程,及應付不定期的後遺症併發,一次次的在大醫院與小診所間來回穿梭。
姐夫忍受身心煎熬,幾度在鬼門關口掙扎,再大的苦痛都默默承受,不輕言放棄,全家並肩作戰,勇敢度過人生最艱難關口。幸好,老天垂憐,病情漸漸穩定,姐夫從此大徹大悟,放下執著心性,調整作息改變觀念。希望姐夫身體安康,早日找回信心,才不枉我每天辛苦的接送與陪伴。
五年前,婆婆在家不慎跌倒,坐骨裂縫與脊椎損傷,住院治療一陣子後,痊癒返家,生活尚可自理,但仍須長期做復健,從此每周三天,我載著婆婆至醫院復健。婆婆個性一向剛毅、不服輸,復健期間充分展現出中國傳統婦女的堅韌性格,將復健當作生活中重要的事件辦理,很有耐心不曾一次停歇,雖然行動較緩慢,但身體尚稱硬朗,行動無礙,家人皆對婆婆萬分敬佩。
公婆與娘家父母皆是八十歲以上的高齡長者,陸陸續續身體都出現過或大或小的問題,時常要奔跑醫院,急需有專人陪伴照顧並接送。行孝不能等,我善用開車技術,嘉惠至親,給親人方便,是老天爺賜給我回饋的機會,報答父母、公婆、姐姐照顧的恩情於萬一。
當初學車只是為上班代步,方便接送兒子上下學,萬萬想不到,會應用此技術幫助眾多親人。同事都戲稱我是「復康巴士」司機,我說:「對!我是永不打烊的『復康巴士』司機。」
老爸療程才剛開始,仍要每天往返醫療,陪伴、加油打氣是當務之急。但願在醫療中的親人都能恢復健康,我會快快樂樂繼續當「復康巴士」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