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聽蟬

白家華 |2012.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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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聞此處乍起的蟬鳴,竟然是近在耳畔的,還有其嗡嗡迴響!離地約有三十公尺高的這一層樓居,天風常是強勁的,在門窗與門窗之間的對流亦如是,竟也有土蟬兒飛行來訪?令我不禁有點感到訝異又驚喜!

從這裡倚窗俯瞰,儘管建築用地的增加使綠地日漸減少了,仍不難望見樓下有諸多綠蔭處,及其或疏或密的頂蓋。土蟬兒原該歸屬於那樣的天然環境,在那些山林野外或類似的場域裡,有朝露供以解渴、林風吹拂以送涼,也有樹林、草叢、山崖足以棲身歇腳!何故竟也捨彼而願意把人工建築物充當臨時的庇蔭所?

外牆與外梁上鋪設的壁磚,表面都是滑溜的;但土蟬兒卻能夠輕易的在那裡落腳棲息,以自身的有節肢腳穩固的吸附其上!待歛翅站穩後,復以自身力量振動腹部的共鳴箱,高聲獻唱求偶之歌,也造成了高樓居室這座人工建築物的大音箱之共鳴!

這些友善的小小賓客,不請自來!初遇時不甚習慣,幾次後則歡迎之!首先是一隻大黑蟬,早已在樓與樓之間的外部橫梁上占據了一個陰涼的位置,我一靠近它,它就噤聲不語!確定沒有任何安全上的威脅後,過了許久才又放聲高歌!

另一隻大黑蟬則是堅持己意,來訪以後便不再飛去,以陽台上那株茉莉花的老莖做為最後定居的家舍;老死以後身形較為枯槁,卻有如禪定般的駐留在原處!它生前亦是發乎本能的竭盡全力參與這一部春夏蟬曲的大合唱,完整的唱過一支又一支的歌。家人索性就靜聽那「央!央!央!」的鳴響,由寂而起,從徐至急,復歸於寂!節奏明快、起落有致、肺活量十足!家人滿意的笑稱那是天然免費的悅耳音籟聆賞!那洪亮的歌聲,常穿越落地窗迴盪在清晨或午後的客廳,是生活中的一段有情調的小插曲,也留給我們一個長久不滅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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