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 鄭燮 高風亮節如竹

簡文志 |2012.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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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燮(1693-1765),字克柔,號板橋,江蘇興化人,曾為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至五十歲時僅任七品小官。其詩、書、畫俱為三絕,書藝自稱六分半書,後人稱板橋體,現存繪畫千餘幅,為揚州八怪之一(另七人為金農、汪士慎、黃慎、李、李方膺、高翔、羅聘)。其以〈道情十首〉看破官場黑暗:「扯碎狀元袍,脫卻烏紗帽」,返揚州鬻畫營生。有《板橋詩鈔》、《板橋家書》、《板橋題畫》等等。

見其〈竹石〉的托物喻志:「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是詩言竹子口咬青山,不輕易鬆牙,鬚根深扎韌岩肌理。任憑千萬磨煉更形剛勁,即使四面八方狂風,挺立不墜。首二句以勁竹設喻個人秉性,器宇非凡,後二句以磨難形塑堅韌生命,不屈流俗。以咬定的岩竹擬人化,論定詩人的堅毅品格、卓越姿態,風骨昂立,生命中的峻崖削風,都不能打擊摧折生命的氣概。

另一首〈墨竹圖題詩〉「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詩意躺臥衙門書齋,靜聽竹葉穿磨嗚咽,懷疑是百姓忍疾耐苦的怨誹。州縣中,地位卑下如我的小官,百姓小事就是竹幹上的枝葉,牽引我的關注與深情。詩人為官體民,民之所怨,己之所願,愛地惜民之情滿溢。

再賞〈新竹〉的無私拔擢:「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幹為扶持;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詩意新竹要比舊竹高拔,端賴老幹銜風逆雨。明春若仍有新竹初萌,生機更形勃彧,新生竹筍圈盈池塘。

「龍孫」,筍的別稱,見宋梅堯臣〈韓持國遺洛筍〉:「龍孫春吐一尺芽,紫錦包玉離泥沙」;明方孝孺《友筠軒賦》載:「春之時也,暖律乍起,和氣方剛,對穆穆之龍孫;列班班之鵷行。」「鳳池」,即是鳳凰池,宰相辦公處。魏晉南北朝於宮苑之內設中書省,掌管機要,故稱中書省為鳳凰池,見南朝梁范雲〈古意贈王中書〉:「攝官青瑣闥,遙望鳳凰池。」詩人以老幹自秉,獎掖後進,也期許新枝戮力長芽,豐富生命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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