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凱泰 超完美主義者

譚欣 |2005.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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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裕隆集團執行長、台灣區車輛工業同業公會理事長
●美國萊德(Ride)大學企業管理學系畢,獲頒美國聖若望大學榮譽商學博士學位。
●一九六五年出生,為父親嚴慶齡、母親吳舜文之獨子。父親出身上海棉鐵之家,為留德工程師,母親則出身江蘇常州紡織世家,曾在東吳大學擔任教授。
●一九七九年耟赴笈美國念書。
●一九八六年耟裕隆自行設計研發的第一部車「飛羚101」問世
●一九八八年耟裕隆與原有經銷體系國產汽車分家,福特六和市佔率首度超越裕隆,裕隆也開始籌組自己的行銷通路。
●一九九○年耟擔任裕隆集團首席副總經理,正式接班。
●一九九一年耟與台元籃球隊女將陳莉蓮結婚。
●一九九七年耟裕隆因Cefiro銷售成功而一年大賺七十億,也打破「國產車售價跨不過七十萬輛」的緊箍咒。

集汽車、紡織、高科技三大事業群執行長於一身的嚴凱泰,有個外號叫「亞曼尼先生」,他愛穿亞曼尼愛到叫保鑣也穿它當制服,十九歲在美國念書,為了第一次和女孩約會,在紐約買下第一套。「每個男孩所存的第一筆錢應該都是想去買亞曼尼」。他本性挑剔,對美好事物一向如此執意的嚮往。不僅衣著,對任何與「美」相關的事物也極端在乎:「自我推銷與重視包裝是時代的潮流」,他認為,衣著是給人的第一印象,內在並非不重要,而是兩者應該並重。

現在聽他輕輕鬆鬆講美學、講時尚,彷彿是一派太平洋盛世,其實回顧前半生,那「要為中國人的車子裝上輪子」的裕隆汽車由生到老、從敗轉勝的顛簸歲月曾深深刻在生命裡,「裕隆」兩個字,曾經代表的是「灰燼、貶抑與憂傷」,被稱為「銅罐仔車」的恥辱。

以心帶腦,以腦帶人
臥薪嚐膽期間,嚴凱泰以三義廠為家,一周七天緊盯下,催生了Cefiro國產豪華汽車產品,因此得以在一九九五年反敗為勝。整個浴火重生的歷程,是由嚴凱泰的「以心帶腦」,再「以腦帶人」的領導風格所造就。「有些人說,不能把emotion放在任何一個企業,但我總想,若不把情感放在企業裡面,我就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在用心經營。」十四歲時,他在「極端的虛榮、極端的悲哀、與極端不平等」的心情下,主動向萬般不捨的母親求著隻身赴美。從稍解世事起,心頭就只有「小王子」的悲哀而沒有尊榮,他說:「我如果不離開台灣,就一定崩潰!」。

行李中帶了幾卷鄧麗君與劉家昌錄音帶,往機場的路上,一路跟著父親邊聽邊落淚。十年後,二十四歲回國接班,接下沉重家業,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救起裕隆」,從小的經驗讓他理解到:瞬間的發狠振作,難以讓裕隆振衰起弊,因為太多的老幹部是「傳統而短視的好人」,革命必先革心,但要這些叔叔伯伯認識新世界,實在非常困難。

裕隆汽車當時一年虧損二十八億,他一個人孤獨的帶著皮箱去三義上陣革新,遇到的坎坷一言難盡,怎麼也沒想到十年後會賺一千多億。「現在,我只想補償當年在我身上押寶的人,把以前虧待他們的薪水,盡量補多一些給他們。」許多要打通的關節讓他進退維谷,使他在公司裡抽大量的白長壽香煙,下了班深夜還喝上一月上半打的白蘭地。各路老員工紛紛來「進忠言」,卻少有人聽得下他的分析和道理,「現金快不夠了」天天轟著腦袋,「你回來,實在看不出你會有何貢獻」這說法也實在刺耳揪心。

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理性
台灣管制進口車的門檻保護傘早晚會撤除,銷售數已被福特和南陽超越的裕隆,不論長中短期的前途一片蒼茫。嚴凱泰每天幾乎五點半準時下班。「在辦公室裡,不知道從那裏開始動才對?」他說:「所有的會議都得不出結論,為什麼?因為大家對裕隆要做什麼事毫無共識,R&D說我們要自己造車,給我二十億,財務回答:那來的錢!每天這樣的事不斷循環,不如回家。」

後來能下決心放棄「裕隆」的自有品牌,專心做日產汽車世界分工體系中的一環,憑藉的就是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理性。他愛打籃球,從籃球運動中揣摩出「快、狠、準」的策略,為裕隆樹立「品質要狠、管理要快、市場要準」的經營標竿。企業聚焦點出來了,日產原先抵制的態度逆轉了,加上廠辦合一訊息傳遞、溝通的透明和速度,裕隆這部「老車組織」的各零件終於合作起來,也開上了效率新馬路。「先讓裕隆拋開無謂的自尊心,認清裕隆不再是市場老大的現實,在內部凝聚讓改革的共識,激發員工的危機意識,替日後推動廠辦合一的工程減少阻力。」他說。

拿掉裕隆,換上日產Nissan標誌是轉捩點,他很清楚:改造裕隆,不只是在成本和效率,要做汽車服務業,和消費者的生活「融在一起」更是關鍵。抓準年輕一輩世代的流行與趨勢,無疑有加分作用。廠辦合一對裕隆來說,更是關鍵且正確的一搏,是讓過去「工廠做什麼車,業務單位就賣什麼車」的裕隆,正式蛻變為一家「消費者要什麼車,工廠就做什麼車」的裕隆。但要問他真正得意的成就,則是「我不斷地用對人,或者讓有創新能力的人出頭。大膽拔擢年輕人才,打破四十歲課長、五十歲副理、六十歲經理的按年資升遷文化,帶領老裕隆重新在市場上衝刺。」

第二個重大的轉捩點
去年更是裕隆集團執行長嚴凱泰接掌裕隆以來第二個重大的轉捩點,他說:「裕隆汽車的分割重組,是為了創造更美好的願景;裕隆與日產進一步擴大合作,希望未來在大陸與亞洲地區汽車市場上,進一步提昇競爭力。」但裕隆分割案宣布當天,台下記者、法人代表對嚴凱泰擘畫的遠景充滿疑問,質疑此舉是將金雞母拱手讓人,甚至隔天投資人拋售股票為此案投下不信任票,但嚴凱泰毫不介意,因為他很清楚,這些遠景是可期的,絕非畫大餅充飢。

嚴凱泰說,今年裕隆集團汽車事業最大的投資案,就是中華車與DCAG在福州合資設立奔馳商用車廠案,估推中華汽車將投資逾三千萬美元。提升紡織事業的意願,則多數心力將放在嘉裕與台元二廠。「台灣紡織事業必須要走出去才會有前途。嘉裕將回歸過去代工(OEM)與代理的本業,今年將投資一億元赴越南設立成衣廠,亦積極前往柬埔寨等國考察投資設廠。」

他愛勝利的滋味,從成功改造裕隆車、中華車,到和全球第一大車廠GM、戴姆勒克萊斯勒合作,他一再的自我突破,而且,決心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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