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 趙翼在瀾滄江寫生

簡文志 |201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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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翼(1727-1814),字雲崧、耘崧,號甌北、裘萼、三半老人,江蘇陽湖人,主講安定書院,與袁枚、蔣士銓並稱江右三大家、乾隆三大家,又與袁枚、張問陶享譽乾嘉性靈派三大家。乾隆五十二年,自號「台灣盟主大元帥」的林爽文舉事反動,建號「順天」,成為清朝台灣三大民變之一,號稱五十萬人民響應起義,時閩浙總督李侍堯禮邀趙翼入府研商對策。

其《二十二史劄記》與王鳴盛《十七史商榷》、錢大昕《二十二史考異》合稱史學三大名著。存詩五千首,其《論詩》絕句膾炙人口,其一:「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強調文學屢變,文風屢遷,文體多妍,一代有一代的風華與英雄,是進步史觀。

見其〈瀾滄江〉的驚奇想像:「絕壁積鐵黑,路作之字折。下有百丈洪,怒噴雪花熱。」遊雲南必賞西雙版納,賞西雙版納必覽瀾滄江。瀾滄江又名扎曲,流經緬甸、老撾、泰國、柬埔寨,於越南改稱湄公河而入海。乾隆三十三年,趙翼參與雲南緬甸戰役,行役中驚嘆瀾滄江的奇險壯麗。

首二句採俯瞰視野,書寫江湄肅峻景致,水崖獨挺高峙,如黑鐵駭壘,直探江心。因壁峭深陡,山路開拓不易,僅能來回以「之」字般的周匝曲折。此二句顏色冥黑,既顯孤絕,又擬霸氣,空間廣漠延展而寂寥,之字路是傾走的線條,頗似風骨遒勁的隱老,筆勢充容,向四方拉開鏡頭,色彩對立又潑新。

後二句由江畔縴拉至江水,百丈江勢,喧囂奔騰,江水澌濺飛沫,水勢遄飛。怒張江水瞬如驟雪,看似冷冽嚴寒,卻又忽如沸水,令人莫辨。尤其「熱」字精采卓絕,江水從雪降到蒸騰,境界大開,雅白雪花與駭人鐵黑形成聲勢與色彩對比。

另,〈野步〉的秋意、淺志、孤情,三者交攝互融:「峭寒催換木棉裘,倚仗郊原作近遊。最是秋風管閒事,紅他楓葉白人頭。」秋語料峭,粗衣草裹,唯尚能杵仗郊行近走。秋風多情閒惹,只見楓紅熱燙枝枒,白霜冷透頰鬢。作者的野步之行,看來也是及樂之行、殘步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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