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青蛙安住於草叢,蝌蚪優游於水中,是城市生活的心情。
屋外原是陸區營區的一大片空地,最近被夷平,中間植草,旁邊畫出停車格,連通的路面被舖上柏油,遼闊空曠,在市中心的精華地帶可謂彌足珍貴。午後或假日,但見市民三三兩兩在空地活動,好不愜意。
過去每每在下雨過後,蛙鳴此起彼落,整地之後,蛙聲仍有,但零零落落,明顯少了許多。
尚未開放車子停放的空地,走近草地往往會看見青蛙跳於路面,見人後迅疾沒入草叢,有時會泅泳於道路積水處,無視大都會區的繁忙與緊促節奏,赤裸裸如水上浮萍,安然無爭。
前陣子豪雨不斷,柏油路面積水經久未消,好奇走近,發現水裡蝌蚪鑽動,在人車喧囂的城市,如此大辣辣的孕育著生命,算是奇景。
這兩天艷陽高照,積水面積慢慢縮減。擔心蝌蚪不懂隨著水退而去,枯死在乾涸的路面,於是蹲下身軀,循著水退的痕跡,想找尋蝌蚪的形體。仔細搜尋一番,未見任何有被曬乾或曬死的屍體。想來蝌蚪隨著路面一截一截乾,就一步一步的退,放棄已經習慣的小地域,退到尚有水源的活命區,等待下一個雨天,或者期待能及時長大,脫離靠水過活的生命。
青蛙生存於車水馬龍的市集並不容易,能與人車比鄰而動更不簡單。積水的城市路面並不多見,路面長時間的積水更是少有。青蛙把卵下在這一片路面的低漥處,讓蝌蚪生活於其中,簡直是一種冒險,更是一種賭注。
或者說青蛙根本就不在意雨何時會下,路面的水何時會乾,只要是產卵的季節,只要是有水的地方,管它是多是少,把卵產下就是,因為下了卵就有新生命誕生的機會,縱使那種可能微乎其微。
選擇生活在市區的青蛙,就是會懂得把握機會,而不會只是停留在考慮的階段。生活在市區的人們,應該更懂得把握當下才是。
有水的地方,蝌蚪優游自如;有雨的日子,青蛙歡聲雷動。地面隨時會乾涸,蝌蚪隨時會被曬死,曬乾,但此時足邊的蝌蚪依舊慢條斯理的游動,絲毫不受外界環境的干擾,躲在草叢裡的青蛙,似乎也不擔心艷陽或豪雨何時會更替,在下一個雨後,或齊鳴,或獨唱,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