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 雨的旋律

陳菽蓁 |201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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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人們心中大都是詩意的、浪漫的,透明的雨絲從天而降,看那小雨輕盈、大雨豪邁,各有各的姿態,還有那不可替代的美妙雨聲,落在屋簷、池塘、門窗或庭樹與芭蕉葉上,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滴落,所引起的不同聲響,交織成一片雨的旋律。頂好再配上寂靜的夜,和一盞孤獨的路燈,就有說不完的意境與懷想了。

想想:「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這樣的春雨有多愜意!又如「空山新雨後」,下過雨的遠山近樹清脆鮮綠,整座山顯得潔淨空曠了,真會覺得好個「天氣晚來秋」了。下雨的夜晚「最難風雨故人來」,所以「寒夜客來茶當酒」,多麼美好啊!

下著雨的冬夜邀來好友,告訴他:備有「綠螘新醅酒,紅泥小火爐」,不下雪也能對酌幾盃,不但有香味有畫面,最吸引人的當然是那股溫馨的感覺了。

隨著年齡愈長,聽雨的心情也跟著不同,「少年聽雨歌樓上,壯年聽雨客舟中」,各有不同的感受,年紀老大後「而今聽雨僧廬下」,那點滴心事該如何細說從頭?只好「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就是不知道滴的是雨還是淚了!

漫漫人生路,風風雨雨不知凡幾,但願這古今多少事,也都叫雨水洗滌一空了吧!然而大部分人還是對著雨絲惆悵感懷的居多,「雨腳如麻未斷絕」,心事就像那連綿而下的雨沒個稍停。所以,蘇東坡瀟灑的一句「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就更讓人打心裡服氣,到底是蘇東坡,他這雨中人生,盡是曠達與了悟!

如今的雨天,可不只是增添心事那麼簡單了,賴以安身的土地也跟人的心同樣的脆弱不堪,一下起雨,不只是斷腸人在天涯,而是天涯也斷腸,連道路橋梁都跟著柔腸寸斷了。

看看,每次不消幾天的大雨,一時之間,國土危脆到面目全非,動輒山崩地裂、土石奔流,真正是天地同聲一慟,這樣的雨,哪來的浪漫與情思?簡直是災難的預告,叫人百般煩憂、千般無奈!

春天的花逢春開放,秋天的月逢秋明亮,本是大自然本來的恩賜,可惜這美好的雨的旋律,卻已悄悄的變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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