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歷程猶如潮汐,高低起伏間,有多少酸甜苦辣在其中。隨著歲月沉澱,原以為會被淡忘的事,孰不知,竟是一道抹滅不去的烙印。
「爸爸,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要爸爸。」當會客窗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兒子稚氣的聲音,我的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內心吶喊著,「單純的天倫,對我為何竟是如此的奢侈?」
五年多了,兒子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中漸漸長大,正當他成長階段中最需要父親在旁陪伴的時候,我竟然無奈的缺席了,學齡前對父親空白的記憶,竟是我所能給他的;相對於我對朋友所謂的義氣,我給孩子的卻是何其的吝嗇。
「吸毒犯的父親」是他生命中的第一章,夠戲劇化的,但也未免太殘忍了。是的,就在那角落邊,羨慕一般人家的爸爸能陪著孩子跑步、學騎腳踏車、玩積木、放風箏,哀傷的眼神,不斷地在夢裡決堤。
每每夜半醒來,面朝著鐵窗外的漆黑,深思著孩子心裡可能的變化,總讓我久久無法成眠。吸毒受到法律制裁,是我本該承擔的,但賠上兒子的歡樂童年,卻何其無奈。
這些年來,兒子固執如我,並不放棄我這個吸毒犯的父親,縱然我帶給孩子的只有傷痛和自卑,但每次會面時,他臉上露出的祈望眼神,總是那麼地堅定,以他全然的赤子之愛,無怨尤地鼓勵、支持著身為吸毒犯的父親。
赤子之愛帶給我的是繁華浮雲後,返璞歸真的頓悟。孩子,我向你承諾:「在你未來生命中的每一章、每一節,或許我不是主角,也非主要的配角,但我不再無奈的繼續缺席下去,將活出真實的自我,重新開啟生命中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