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山鳥語惺忪,
卻是幽人半睡中,
野竹成陰無彈射,
不妨同享北窗風。
——宋 陸游 護生吟
這幅〈新竹成陰無彈射,不妨同享北窗風〉畫作,細細品來,真羨煞忙碌得如同陀螺般晨昏顛倒的現代人。
此畫,是豐子愷取材自宋朝詩人陸游護生吟而繪作的。畫中一位男子悠閒地躺在竹榻上,輕搖著蒲扇,在鳥語和竹韻聲中恍惚睡著了。在半睡半醒中,他還臉帶微笑,大概正作著美夢呢。哇!這種幸福,是現代人難以想像的!
這位男子,如此高的幸福指數,一部分來自他能平躺著而不是趴在辦公桌上小憩,大部分來自於自然界給他的無盡的愛。
男子悠然小憩,山間小鳥飛臨窗台啁啾低鳴,音聲悅耳。窗外已然成陰的新竹,搖曳生風,給他帶來陣陣清涼。這位男子能讓小鳥為他唱催眠曲,是由於他向來愛護小鳥,從來不會用彈弓射擊鳥禽,還誠意邀請飛鳥前來,與他一起享受北窗吹來的涼風。
這是一個多麼懂得生活美學的雅士!能與清風竹韻及野鳥共享生活。
共享,是平起平坐,一起同樂。與動物平起平坐,擁有這樣心態的人,必定是慈悲的,他心中眾生是平等的。像這種懂得生活,又具有慈悲心腸的人,即使身處滾滾紅塵,也不易被塵囂汙染,也能在鬧中取靜,過著充滿著文學與音樂的生活。
而來自於自然界的文學與音樂,即是「廣長舌」,時時刻刻在向知心者「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