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雖然出身農家,但仍幸運地接受一般的正規教育,所以他的成名而經典的田園風光,不會止於圖像的描繪,而是涵蘊著畫家因後天的學習與文化薰染過後的一種修養和生命的執著。
米勒雖然出身窮鄉僻壤,但仍有機會接觸宗教,在淳樸真情的農村社會的童年歲月中度過,又有宗教洗禮和敬誠的精神信仰和寄託,在米勒成名而經典的人物畫裡,每一尊都像個菩薩,每一顆心靈都如出塵的蓮花,潔淨而神聖超凡。
「晚鐘」是米勒在一八七五年時完成的一幅油畫,米勒將自己的身心整個投入於創作的過程中,米勒就是稻草,米勒就是夕陽;米勒就是鋤頭,米勒就是教堂;米勒就是那對夫婦,米勒就是那鐘聲。
米勒自己非常滿意這幅畫,而且預料它能成為畫史上不朽的一張,當畫作展出之時,朋友推擠在作品之前發出讚嘆的美詞,米勒趕忙趨前,向著大家說:「這張畫的是晚禱的鐘聲。」稍後,他又補上一句:「你可以聽到這個鐘聲。」
秋陽甫沉落在遠方的地平線下,泛著橙黃、金光的餘暉映照著整個天際,無垠的田野和穹蒼交接,化成一抹濕潤的水彩畫,雲霧、農舍、茅屋和教堂從交接處渲染開來,混合著泥土,混合著稻草堆、混合著手推車、混合著鋤頭,隨著渲染的筆觸,一路延展成奇妙的褐色、土黃色、咖啡色和暗紅色,偶爾出現金黃的光點,灑在麥桿、推車車柄和人物的肩上胸前,像上帝最莊嚴、最美麗的賜予。
此時,遠處飄來教堂的鐘聲,畫過寧靜的田野,越過村屋,越過農舍,越過稻草堆,傳入農村夫婦的耳中,於是他們兩人立刻放下手邊的鋤頭、籃子,摘下帽子,低下頭,於胸前雙手合十,作出最虔誠的祈禱和禮拜,全幅浸染著濃厚的宗教氣息。
連細小的空氣中的微塵,餘光都被凝結在莊嚴而溫暖的鐘聲裡,霎時都成為上帝的子民,一起接受上帝的洗禮。
米勒和受到米勒田園繪畫帶來淨潔心靈,最深沉感動的畫家梵谷及秀拉,畢生奉獻藝術,視藝術如宗教信仰般幻化成一種神聖的力量,創作出感人肺腑的巨作,他們都是人類愛與天地情最偉大的佈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