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南台灣一直是農業重鎮,然而,去年莫拉克颱風帶來的罕見豪大雨,讓台南、高雄、屏東多處農地成為一片汪洋,不僅當季的農產報銷,重災區由於受到漂流木以及大量淤泥影響,雖然已經過了一年,從復耕到恢復量產最快也要一年以上;不少農民甚至無法復耕,廢棄的魚塭、蕉園依然到處可見。
養殖業 心血全泡湯
屏東縣佳冬鄉的塭豐村,家家戶戶都以石斑魚做為養殖主力,其中,又以龍膽石斑是最出名的外銷品,但是在莫拉克颱風的大雨中,林邊溪潰堤,使得全村一樓完全泡在大水中,不只魚隨著水流掉了,數米高的魚塭內,也積滿了深及膝蓋的淤泥,保守估計光外銷產值,就損失超過三十億元。
「三十年的心血全沒了!」塭豐村村長吳金樹表示,一場大水不只讓魚流掉了,更慘的是魚塭的電路、水車等基礎建設也被破壞,重新開始的他,現在的魚塭面積只有原本的一半,魚苗也必須重新購買,以十五公分長的龍膽石斑魚苗為例,一條就要價四百元。
淹怕了 任魚塭荒廢
雖然村內不少魚塭已經放水,達達轉動著馬達,吳金樹的魚塭也自農曆年開始放魚,現在養到約五台斤重,這意味著恢復原狀了嗎?他苦笑著說,一般來說,販賣龍膽石斑,必須養到三十台斤,因此要恢復之前的量產,必須要等兩、三年後,「而且不堪再一次大水。」他強調。
村內仍有不少廢棄魚塭,還留著淤泥的痕跡,吳金樹的兒子吳世昌表示,政府雖然補助清淤每公頃地六萬五千元,但是實際清淤的成本,一公頃就要十萬元,因此很多災民都是拿魚塭去貸款,才有重整的資金,但是眼見縣政府沒有參考村民意見,把林邊溪堤防加高加厚,加上村內排水溝淤泥至今未清,有的快堵住橋底,甚至跟一旁魚塭水面同高,一般性大雨就容易淹水,使得不少災民寧可放棄復耕,也不要跟大水下賭注。
火鶴花 產量大縮水
屏東縣另一項著名的高經濟外銷作物就是火鶴,新埤鄉花農吳進丁,原本在林邊溪旁的一公頃火鶴園,受到漂流木衝擊,六萬顆火鶴全毀,損失至少五百萬元,他擔心歷史重演,因此毅然放棄,改在住家高處另外找了零點五公頃的地,搭起簡易溫室,利用家裡的種苗重起爐灶。
吳進丁指出,光是一公頃地的成本就要四百萬元,而且利用種苗無法量產。雖然仍忙著包裝準備外銷到日本的火鶴,不過吳進丁說,現在的產量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估計兩、三年後才有辦法恢復原狀。
香蕉園 採收盼明年
高雄縣旗尾同樣是這次重災區之一,蕉農劉吉和回憶,洪水夾帶著漂流木沖進他的香蕉園,他形容:「香蕉樹不只全倒,根本是被掩埋,成為我幾乎認不出的荒地。」除了損失百萬元、花數個月時間移除漂流木,最讓他苦惱的是,土質因為沙石成分過高需要重新調整,因此目前雖然重新把香蕉種下去,但是短期內仍無法量產,這一年來只能吃老本,期望明年能順利採收。
今年目前還沒有颱風來襲,不過劉吉和最擔心秋颱來報到,除了及早開始把香蕉樹固定在防風柱上,他遙望著遠處的山,感嘆說:「這場災難沒有人禍嗎?看看沖下來什麼東西,就知道有些人是怎麼濫用山林了。」如果同樣的事情再上演,他聳聳肩說:「那我也種不下去了!」
轉個彎 危機成轉機
靠天吃飯的農民,雖然在這次災變中被重擊,但是也有人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心態面對,在台南縣台江推展以藥草飼料養殖虱目魚的顏榮宏,由於魚塭旁種植的藥草田淹水,土壤性質改變而被迫改種耐旱、耐鹽的黃花蜜菜,卻接到一家獲得中研院技轉的生技公司下訂單,需要大量黃花蜜菜作為開發保護攝護腺的保健食品成分,也讓他帶領的產銷班獲得一筆意外的收入。
曾當選十大神農以及拿下全國蓮霧競賽冠軍的黃進文,雖然自己東港的蓮霧園淹水情形沒那麼嚴重,但由於淹水最高也曾達胸部,使得他損失了五分之一的收益,約五十萬元。不過他指出,蓮霧在不斷採收後,土壤養分會流失而需要不斷施肥,適時的淹水帶來客土,其實可以讓果園種出品質更好的蓮霧,只是等待過程需要三、四年,因此重建雖然辛苦,但受災果農也不用太灰心,應以積極的心態走出創傷、迎接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