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最後一本書擦拭乾淨，放進臨時書架，我的小房間亦算是安然有序了。

摸摸口袋，還有二百多元。我環顧一下小屋，關上房門，騎車到街上最近的花店，為自己，買了一束鮮花。

一支百合，兩支玫瑰，三支康乃馨。白色的百合，紅色的玫瑰；康乃馨，一支紅的，一支粉的，一支黃的。配上好心的店主贈送的幾株青草，選了一個玲瓏的藍色花瓶，注上清水，捧回了小屋。

是嬌嫩的花。玫瑰初綻，康乃馨開得正好，百合含苞。幾天來，我按時換水，看著她，在我的小屋靜靜地、靜靜地開放。

而今，玫瑰已經凋謝，康乃馨正在枯萎，而百合，開得正好。

買回來時，姐姐說，百合不好養，妳這房間裡只有水，陽光不足，怕是開不了了。我便很經常、很虔誠地換水，以期望她們能堅持到最後的綻放。

昨日下班歸來，推開房門，滿屋的清香，百合，竟是開了。花瓣似商量好了，舒展、彎曲，將大紅的花蕊悉數露出，那清香，便是花蕊的味道。

我將玫瑰取出，把花瓣一片片摘落，放在書桌上。紅。血樣的慘紅。沒有了初時的新鮮和飽滿的光澤，只有暗香，殘留。像過期的情感，若枯掉的老樹。依稀有往日的蔥鬱和翠綠，卻遮不住末世的悲涼與歎息。便想起紅樓夢裡葬花的黛玉。便想起天盡頭是否有香丘。其實，有又如何？即使是香的，畢竟是丘啊。

百合的香味畢竟慰藉了我。但，她總有香消的時候。換上另一支？可含苞、盛開，終究仍是凋零。

花開花落，生死輪迴。人生亦如是。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花開的美麗，哪怕只是瞬間，仍然散發著恒久的禪意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