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然、簡樸見長的瑞士建築師彼得‧祖姆特（Peter Zumthor），日前榮獲建築界最高榮譽的「普立茲克建築獎」。祖姆特是歷來第三位獲得這項殊榮的瑞士建築師，過去三十年來，他長期在歐洲山區生活和工作，與山融為一體，因此創作出來的作品大多數離不開山。

連續兩年拿大獎

由美國凱悅基金會所贊助的普立玆克建築獎，設立於一九七九年，被稱為「建築界的諾貝爾獎」，今年獲獎的祖姆特，雖然早已獲得許多同業的尊崇，但由於性格內斂、作風低調，從未在建築明星的舞台上占據一角，此次獲獎可謂遲來的肯定。

評審委員會讚揚他的作品不受時間和文化界限的影響，而且尊重建築物周遭的環境。凱悅基金會主席湯瑪斯‧普立玆克引用評委會的評語說：「所有祖姆特的建築作品都是強烈而永恆的存在」，他具備將清晰理念與詩意結合的獨特才能，其設計因「焦點清晰」、「不妥協」且「無與倫比地堅定」而獲得肯定。

祖姆特去年也獲日本藝術協會頒發的「高松宮殿下紀念世界文化賞」，這個獎項向來被視為唯一能與普立茲克獎相提並論的建築獎項。

偏遠地區展才華

他和其他明星建築師有極大的不同，祖姆特的成就並非建立在大都市的大型建築物上，其實他更喜歡跑到人跡罕至的偏遠地區發揮才華，例如阿爾卑斯山區。而他設計出來的作品，大多數是嬌小玲瓏，包括小型教堂、博物館、養老院和溫泉度假區等，極少龐然大物。雖然如此，每一座建築物都是一絲不苟、巧奪天工，並呈現出人文質感。

這和他的出身有關。祖姆特一九四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出生於瑞士巴塞爾，父親是一位專門製作家具的木匠，他從父親身上學習到許多事物以及對材料的了解，認為工匠應該要克服技術上的問題，將作品以最完美的形態呈現出來；青少年時期跟隨一名木匠學藝，二十歲進入巴塞爾藝術與工藝學校學習設計，之後到美國紐約的普瑞特學院，接受嚴格的工藝訓練，並接觸現代主義。一九七九年在瑞土偏遠山區設立自己的事務所，作品主要分布在瑞士，並遍及德國、奧地利、荷蘭、英國、西班牙、挪威、芬蘭與美國。

祖姆特早期的作品，大多位於瑞士最東邊的Graubunden州，那裡的環境、文化是呈現出一種多種族混合的文化，拉丁、日耳曼文化被混入其中，領土上又與義大利相接。

向大自然學習

祖姆特在當地州政府紀念建築維護部門工作了十二年，在這裡，他充分認識到，建築設計不能只從舊有建築上進行模仿和複製，更要學習當時的工匠對於材料、氣候和配置的想法。二十四歲時，祖姆特開始全身心接觸大自然，去調查、學習以及感受那些自然事物。

這段特殊經歷也讓祖姆特的想法發生了改變，他說：「今日的建築需要思考它自身所擁有的功能性與可能性。建築的本質已不是一個工具或符號。在當下這個忽略本質的社會中，建築要承擔反抗的重任，用它自己的語言抵制那些形式與意味的浪費。」

祖姆特認為，每一個建築都是為特定的社會，在特定的場所，實現特定的用途；他的建築就是盡量準確的回答從這些簡單現實中所呈現的問題。

這種觀點也實現在他的設計中，像二○○七年完工的德國科隆美術館。這個著名的現代藝術博物館建築設計，是祖姆特對被戰爭摧毀的藝術博物館進行的重建，他結合了古代和現代元素，利用玻璃的接合方式及混凝土的質感，表達低調但空間氛圍豐富的室內空間及立面造形，並讓豐富的光線流轉於展示空間之中，使重新建成的博物館既保留了古典元素，又具有現代氣息，超越了時間和空間。

堅持量身定做

另外，他也曾說過：「在找尋答案時，與其討論風格，不如去探討方法」，所以他的建築存在一種內省的特質，重視材料、構造與細部的理解，真實的面對材料特性、感官性等建築本質。而其構造形式則來自他所堅持的「量身定做」理念，強調建築要與基地環境相融合，回應自然環境與滿足建築機能。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瑞士瓦爾斯溫泉旅館。位於瑞士阿爾卑斯山區的溫泉小鎮瓦爾斯，原本面臨觀光產業沒落，在祖姆特設計下，這幢溫泉旅館是生長在山體中的建築，和遠山的景色幾乎完全融為一體，使瓦爾斯當地傳統建築的手法重生新鮮感，更成功提振原本沒落的觀光產業。

溫泉旅館用六萬多塊石英岩告訴人們，那些人為的華麗經不起赤裸的揣摩，只有用最自然的事物才能解讀人們的內心。不過，它的外表平凡無奇，不熟悉的人甚至可能為了尋找入口而誤登屋頂，但浸於其中，可感受空間中的水流、光影與聲響。

祖姆特並不刻意去表達或追求建築的形式，而是用近乎挑戰的方式創造的建築結搆，最大限度展示了智慧的搭接方式。他的每一棟建築物，都對當地環境有很周詳的整體考量，每一個作品都反映出人對於建築物基本元素—位置、材料、空間和光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