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逸事】梅花˙梅樹

謝武彰/文 洪義男/繪圖 |2009.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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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冕,出生在紹興。他七、八歲的時候,父親要他去放牛。王冕偶然走過私塾,被私塾裡的讀書聲吸引住了。於是,他就偷偷溜進私塾裡,躲著聽學生朗讀,把內容全都記在腦海裡。

王冕專心聽學生讀書,竟然把放牛的事全都忘了。到了黃昏,王冕兩手空空的回到家裡,牛早已經不知到哪裡去了?過了不久,有人牽著他的牛,氣沖沖的來到王家,說牛把他的田踩壞了。

王冕的父親氣壞了,狠狠的把他打了一頓。然而,王冕還是改不過來。他的母親嘆著氣說:

「兒子這麼愚笨,只好隨他去了。」

於是,王冕就住到附近的寺廟裡。晚上他坐在大佛的腳上,藉著廟裡的長明燈讀書,朗朗的讀書聲,一直到天亮。廟裡有面貌猙獰的佛像,王冕一點也不怕。

王冕住在寺廟裡讀書的事漸漸傳開,安陽地方的讀書人韓性,就收他為學生。王冕苦讀經書,成為一個有學問的人。

長大以後,王冕參加科舉,卻名落孫山了。於是,他就到處漫遊,有抱負的讀書人,都爭相和他來往。

王冕曾經騎著一頭牛,在京城中閒逛、發表詩作。因此惹惱了京城中一班名流和貴族,他們就借題發揮想捉拿他。於是,王冕就趕快逃出京城,回到故鄉紹興。

後來,王冕娶妻生子,一家人隱居在九里山。他在屋子四周種了一千多株梅樹,並且把住宅取名為「梅花書屋」。

每年春天,梅樹開花、結果,王冕一家人就忙著採梅子賣錢。每一株梅子賣了多少錢,都詳細記下來裝在紙袋裡。家裡一天花了多少錢,就記錄著

:今天吃了幾棵梅子。

到了冬天,只要下大雪,王冕就打著赤腳爬到爐峰頂上眺望四方,還大聲呼喊著 :

「天地之間滿是白玉,令人心胸清澈明亮,多麼令人飄飄欲仙啊!」

王冕家附近有一座廟宇,每當家裡缺少木材煮飯的時候,他就拿著斧頭跑到廟裡,劈開神像來煮飯。王冕的鄰居篤信佛教,只要他毀了佛像,鄰居就趕快補刻一尊。兩家就這麼劈了又補、補了又劈,已經有三、四回。

說也奇怪,王冕家每年都平安無事。倒是補刻神像的鄰居,他的妻子和孩子卻常常生病。鄰居愈看愈納悶、愈想愈不平。有一天,鄰居就請了巫師來作法,質問神明說:

「王冕毀壞神像已經很多次了,神明卻不降罪。我常常刻新的神像,神明為什麼沒有保佑我一家平安呢?」

巫師聽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惱羞成怒的說:

「只要你不再刻佛像,他拿什麼來煮飯啊?」

從此以後,鄰居就不再刻佛像。於是,這座沒有佛像的廟宇,就漸漸的荒廢了。

王冕有一千多株梅樹,他捨不得砍梅樹來煮飯,卻跑到廟裡劈神像,行為非常怪異,成了人們心目中的狂人。然而,狂歸狂、怪歸怪,王冕住在梅樹林中,天天看著梅樹,體會自然深刻。於是,他成為詩人和畫家,而且是畫梅、寫梅的高手。他寫的梅花詩,廣為流傳的有:

〈白梅〉

冰雪林中著此身,

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

散作乾坤萬里春。



〈墨梅〉

我家洗硯池頭樹,

個個花開淡墨痕。

不要人誇好顏色,

只要清氣滿人間。

而他傳世的畫有〈墨梅〉、〈南枝早春〉等。

王冕(西元一二八七~一三五九年),字元章(一說是仲章),號梅花屋主、煮石山農、飯牛翁等。王冕種梅樹、賣梅子,自力更生、自得其樂。然而,他也「吃果子拜樹頭」。他寫梅花、畫梅花,從生活中昇華為精神寄託。

他的詩、他的畫,不但表現自己、安慰讀者,也在歷史中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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