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玉如

那盞空中懸掛的紅
還在等待降溫
有人踩下了季節的油門
輪胎擦柏油的聲音
是一聲沒說完的道歉
「借過——」
不是請求
而是命令
一輛老去的金屬記憶
撞開青春未說完的句子

書包還沒放下
午餐的笑還卡在喉間
她們只是一群剛剛離開課本的字
準備橫越一段熟悉的路

突然，有什麼來不及減速
像一頁撕裂的筆記紙
從時光裡猛然衝出

鐵的獸，不說話
只留下輪胎的粗筆
在地上畫出幾道無法擦掉的註解
身體被翻頁
呼吸像掉出書本的書籤
再也找不回位置

明天，鐘聲依舊會響起
課桌會留出幾道光的空位
我們只能練習發問
借走的生命
何時能還

附記：2025年5月19日下午放學時間，三峽重大車禍，78歲駕駛高速衝撞，現場3人死亡，包含二名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