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鄧年嘉（任林教育基金會諮商心理師）

端午節是每年重要的節日，在我幼時記憶裡，父親會為我燒一壺艾草水泡澡，然後在我額頭上以雄黃寫一個「王」字，祈福避邪。只不過，幼時的我哪懂這些呢？浸在艾草水裡，只覺得有股微微的芳香草味；額頭上的「王」字，只讓我感覺自己像隻虎虎生風的小老虎，多了某種神力相助。

記憶裡，我還曾在父親寫完字後，逗趣地「吼」一聲呢！雖然當時並不懂節慶習俗，卻因跟著家人完成各種儀式，多了分趣味與歡樂，回想起來也多了幾分親暱。

時光流轉，歲月更迭，幼年的我長大了，當年年輕的父親也漸漸老邁。不知從何時起，我們家已停止那些有趣又好玩的節日儀式，現在想來格外可惜。

儘管許多節日儀式看似繁複與傳統，現代的我有時也覺得荒謬與無言，但如今回想，也許這些儀式正是在人與人之間，帶出那份親密感吧！

我在碩士班學習家庭諮商與家族治療的理論時，常會談起每個家庭都會擁有自己家的特有文化與規則：有些家庭很注重「節儉」，有些家庭很注重每位成員的「自由」，有些家庭很注重「凝聚感」，而身為家中一分子，我們也常常藉由觀看或檢核自己是否擁有相似的樣貌、特質，來界定我們是否屬於自己生長的家庭，也連帶感受到在家庭關係裡那份愛與隸屬的情感。

回顧我的成長經驗，當與別人發生衝突時，我總是會第一時間自我提醒：「有沒有什麼是可以不要讓彼此難受與難堪的做法呢？」年輕的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自我提醒，雖是種體貼但又好像為難了自己。

然而，當我回觀原生家庭時，我才赫然發現，這心境裡隱含著從小家庭中的重要文化與規則：「要好好善待來到關係裡的人」，一時之間我可以深刻感受到原生家庭的文化與規則就這麼潛移默化的「傳承」在我的身上。老實說，對我來說，心裡有點感動，原來這就是家庭的影響呀！

許多家庭當父母親年邁了，會慢慢地將許多家庭儀式告知後輩可以如何進行，可以如何準備，其中蘊含著許多專屬於這個家庭的堅持與愛。在我印象中，我的家族過農曆年時，有一道一定會出現的菜，長大後來我才知道緣由。有一年姨媽煮了這道菜，上桌不到十分鐘大家就吃完了，姨媽認定這是全家人共同的口味與愛好，從此這道菜變成家裡過年時必有的傳統與儀式。

離家是為了慢慢找到與照亮心裡回家的路，在你的家庭回憶裡是否也擁有許多專屬的儀式呢？你是否有些時刻也疑惑這樣的儀式是如何演變而來的呢？或許有機會探問一下，專屬於你們家的家庭儀式由來，你會慢慢找到屬於你家裡愛的關鍵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