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爾娟

相較於女孩們總是有偷穿媽媽衣服或高跟鞋的兒時回憶，記憶中我卻經常穿著爸爸的衣服。

民國七十五年大專畢業，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服裝公司上班，當時擔任男裝設計助理的我，經常穿著爸爸年輕時的舊西裝。雖說是爸爸的舊西裝，但不論樣式、剪裁、布料甚至是做工都極為講究，因為那是出自西服店老師傅的手藝，穿在長髮即肩二十歲的我身上，看起來非常時髦。

辦公室設計部門頭頭設計師（那個年代還沒有「總監」的稱謂），算是當時我的頂頭上司，讚美之餘，知道那竟是一件爸爸衣櫥中的舊西裝後，更是對爸爸有如此的好品味稱讚不已。這件舊西裝的美，是不是完全來自父親的好品味實在無法確定；我心裡頭想著的是──會不會那就是所謂一種時代的美學呢？是那種外省老杯杯特有的紳士美感。會不會在那個年代的每個爸爸衣櫥裡，可能都有那樣相似的一件西裝呢？

除了西裝，兒時的印象中，當工程師的爸爸經常穿著一件帥氣的黑色皮衣，那是身為船長的姑爹跑船時，給爸爸帶回來的舶來品。那件時髦、前衛的黑色皮衣，即便是現在看起來仍然無比時尚，完全跟得上潮流。黑色皮衣有幾處日積月累已摩損得發亮甚至脫皮了，跟爸爸黝黑的皮膚一樣，存在我的記憶中永遠閃閃發亮著。

舊西裝跟黑色皮衣至今仍然掛在爸爸的衣櫥裡，而我摯愛的父親卻已經離開我了。

今年，我過了生命中第一個沒有爸爸的父親節，在我無法停止的深深思念中，愛一如往昔；有了爸爸的帥氣，我一定可以挺過沒有爸爸的每一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