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鑄呈

過去幾年，我固定贊助某身心障礙中心，也常去當義工。有次無意間得知，中心老師希望孩子能有機會到職場上實習，但不知到什麼地方比較適合？老師說：「孩子們常在就業面試第一關時，因害怕而不敢開口，失去不少工作機會。因為他們的社交對象，清一色是中心裡的同伴，鮮少有跟外界對話的機會。」

家母在菜市場有個小攤位，我心想：賣菜是個需要跟陌生人講話的職業，比起其他行業，似乎是比較容許出差錯的，對這些孩子而言，可能會是個不錯的開始，或許可以讓他們試試看。

於是我向中心老師們提議。考量數月後，老師再度聯繫我，促成了這次的體驗活動。

家母的攤位上大多是爆香食材，看季節，偶爾賣些自種蔬菜，雖然攤子不大，但種類繁多。家母本就熱心公益，當她聽到有這樣的活動，也不管是否會影響生意，立刻便答應下來。

實習當天清晨，由老師帶領兩位學生前來，外婆及家母隨即熱情教學起來。該如何整理田裡摘回來的地瓜葉；水滴般的蒜頭，如何拆成蓮花狀，再剝成一瓣瓣，過程中，家人不斷鼓勵孩子：「你很棒喔！」讓孩子們信心大增，不再怯場。

除了整理蔬菜，家母還向孩子示範如何招呼客人，引導孩子和客人互動，遇到什麼樣的客人，要如何稱呼：大哥、小姐、阿姨、叔叔，基本的禮貌應對等。孩子常專心低頭工作，因而忽略周遭事物，這些都需要適時提醒。

當然，有些客人趕時間，因孩子們緩慢的服務而催促，當客人走後，我們與老師得趕緊安慰他們，不斷稱讚孩子們的表現，讓孩子們覺得自己每個動作都在進步。

實習結束後，與老師聊起，才知孩子的家人對於出外實習工作都持反對態度，老師礙於孩子們的監護人要求，只能在中心接些手工活，孩子每天面對同樣的人，做著一成不變的工作，其實也覺得枯燥乏味。所以，當孩子們知道能到我家攤位實習賣菜時，每個人都非常開心。

聽到這些原委，覺得老師承受的壓力其實也不小，但，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們的未來。我跟老師保證，只要時間允許，我們全家都非常歡迎孩子們來。離開前，家母和外婆還送他們一些菜，順便問孩子們：「還想再來嗎？」他們都開心點頭。

儘管天氣炎熱，大家也都忙了半天，但看到他們熱烈的反應，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