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愛玲

陳姐自小就是一位勤奮好學、貼心懂事的乖乖女。雖然讀書時成績名列前茅，但身為長女，為了幫忙家計，十四歲即輟學到工廠打工，薪水原封不動交給媽媽。幾年後經媒妁之言，認識了當時家中經營洗衣店的先生，半年後因男方家庭變故，按習俗需盡快完婚，她被迫提前跨入婚姻。

大婚翌日，夫家即要求新媳婦開始學習各種衣物的檢視、洗燙、摺疊、包裝等繁瑣的工作。陳姐憑著與生俱來的聰明才智與勤學苦練的實幹精神，短短幾個月對店裡大小事已能獨當一面。隨著四個孩子陸續出世，她更是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後來洗衣店因人力不足，頗具生意頭腦的先生改賣五金百貨。

事業有成、意氣風發的先生仗著一張娃娃臉贏得不少異性好感，好事的鄰居們耳語不斷，眼看搖搖欲墜的婚姻即將分崩離析，為了守護四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陳姐在情緒低落時，常常躲在洗手間大哭一場，哭完後、洗把臉又裝著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懂事的孩子們心疼媽媽受盡委屈，全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因此讀書從不讓媽媽操心，用學習成績報答偉大無私的母愛。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多年的身心俱疲惹來了病魔襲擊，雖然經過醫護人員近十小時的努力，驚險地將陳姐從鬼門關前拉回來，但注定了她後半生需靠人工導尿的命運。

三十多年的藥物侵蝕，年近八旬的陳姐，從原本瘦弱的體態逐漸膨脹起來，過度使用的膝關節也早已不堪負荷，走路稍有不慎就跌個四腳朝天，必須倚靠旁人協助方能起身。但習慣整潔乾淨的她仍努力完成力所能及的家事，閒時不忘將原本娟秀的字練得如字帖一般。

如今，雖然孩子們各自成家立業，侍親至孝的他們仍時常回家探視雙親，先生也迷途知返，努力彌補年少輕狂的遺憾，對老妻關懷備至，重新連結時日不多的牽手之情。望著陳姐臉上一掃往日陰霾，漾起朝霞般的笑容，真心祝福她在生命尾聲迎來溫潤的夕陽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