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軒

愛麗絲追趕著兔子先生，他總在途中不時掏出懷表喊著來不及，趕著路，趕著未知的去向。近日重讀兒時的《愛麗絲夢遊仙境》時，發覺英國數學家卡羅（Lewis Carroll）在一八六五年寫這個故事時，似有線性時間與規則之外的構思。

例如在愛麗絲掉進兔子洞的途中，使用許多自己不懂卻認為聽起來很專業的名詞來描述自己的處境，似乎是在尋找自己的時間線、自己的表述與存在。她在夢境裡遇見各種不同的「規則世界」，像是吐著煙的毛毛蟲不停地呼出字母問愛麗絲：「妳是誰？」又在豔麗的群花樂團中被花朵們問道：「妳是什麼花？」

在一場名為「非生日」派對中，愛麗絲不懂「非生日」的意涵，主人翁向她解釋：「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天是妳的生日，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就是非生日，我們正在慶祝非生日，祝妳非生日快樂。」然而，主人翁看似殷勤款待，卻沒有好好聽愛麗絲說故事；請她喝杯茶再走，卻沒有讓她好好品茶的餘裕。

「喔，對不起！您的表壞了，我們沒辦法修。」對兔子先生而言這只懷表顯然重要至極，但在「非生日」派對中被加進了糖霜、果醬，他難過，卻依然埋首趕路。卡羅似乎試圖將時間拉出懷表，在兔子先生追趕的刻度之外，還存在許多時間。

愛麗絲甦醒後正值午茶時間，她循著姊姊的腳步回到現實生活。我卻在走出愛麗絲的夢遊之後，流失了趕報告的時間，文獻上的原文彷彿紛紛浮出紙面……

而我接著夢進毛毛蟲的世界，納進他浮出的字母。毛毛蟲請我喝茶、吃甜點，慶祝我今天，非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