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離

這角畸零地著實有些頑固，刻意種啥都不對盤，十數年來，長得最好的是雜草。

最初舖上韓國草，不出一個月黃成一片，嚴格說來是韓國草根來不及著地，就被雜草奪回地盤了。但蓮花池邊一直由雜草稱霸總有些難堪，因此也曾認真種下非洲鳳仙、矮牽牛、向日葵，但都水土不服，總不出兩個月即回復草莽氣息。

暑假初，園藝者煞費苦心雇來挖土機翻土，種下藍雪花，為怕雜草肆虐，特地舖上厚厚的花生殼，看來有「豁出去拚了」的氣勢。未料欣欣向榮的光景只撐五天，即開始下起豪雨，整個水溝泡滿花生殼，數天後放晴，劫後餘生的藍雪花零零落落，沒幾株完整的。三角地比之前更滄桑。

個把月後遠遠見那兒處處鮮綠，原以為藍雪花敗部復活，湊近一瞧，才知是作為覆蓋物的花生殼裡有種籽，在充足的水分肥分下迅速發芽，生氣蓬勃，葉腋還開著鮮豔可愛的橙黃色花。原來，貧瘠之地也能有春天！

馬祖禪師座下的盤山寶積和尚，有一次在街市行化，見到客人大聲買豬肉：「精的肉割一斤來。」賣豬肉的重重地放下刀，瞪眼叉手回他：「請問，哪塊不是精的？」買肉的被唬得一跳，盤山卻於言下省悟。

哪個不是精的？種不得花的地難道只能長草？十天半月後，如果落花生尚在，說不定還能挖出長生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