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凡法師

入夏了，天氣特別的熱，偶爾一陣夏風吹進教室，更加深我的睏意，台上的比丘認真的講課，我認真的想睡覺。

終於等到下課，阿難剛好經過教室，我連忙追過去，問：「你要去哪裡？」

阿難說：「去找舍利弗尊者。」我說：「我和你去。」

阿難說：「你沒課了？」

我壓著聲音說：「自修課，趕快走。」再繼續坐下去，我肯定神遊十方國土了。

路上，我絮絮叨叨的念著：「阿難，你作執事真好，可以到處走動。」

阿難說：「羅睺羅，你才好呢，每天坐在教室聽課。」

我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摃，走到舍利弗的精舍。

舍利弗正和目犍連談話，兩位尊者一看到阿難和我，止不住一臉的笑意和一抹小小的訝異，感覺他們兩位正在談論我和阿難。

目犍連說：「說人人到，正在說羅睺羅呢。」我快速的回想最近發生的事，除了今天自修課提早離開，我最近都很安份守己。

舍利弗說：「別給目犍連尊者嚇唬住了。」

阿難竟然興致來了，說：「說說看，我也好鞭策羅睺羅。」

我無奈的看著阿難，一定要在兩位我尊敬的尊者面前「討論」我嗎？

目犍連說：「是我在讚歎舍利弗尊者，在教導羅睺羅期間，感覺更慈悲、更平靜了。」

我用力的點頭，崇拜的看著舍利弗，心想沒錯，舍利弗是一位好老師、好朋友。

舍利弗倒是笑了出來，說：「目犍連尊者的意思是說，在這之前我可不是這樣好脾氣的。」

「真的，舍利弗以前很嚴格。」目犍連滿臉笑意的望著舍利弗，一付那種「知我者舍利弗」的表情。

舍利弗說：「其實，是我要謝謝羅睺羅。」

謝謝我？我和阿難互相對看。

舍利弗說：「我總是期望我帶領的比丘們發心再發心，承擔再承擔，當他們的表現無法滿足我的期待時，我不免就變得更為嚴厲。」

目犍連點點頭，說：「這是當然的。」

「但是，羅睺羅的赤子之心，提醒我許多，尤其，不要貪心。大人世界好求成果、成績、表現，『求』是一種貪念，所求不能滿足時，瞋心、執著的心也接踵而來。」舍利弗看著我，又說：「是羅睺羅提醒我，時時記住回到自己的初心，純粹、無求的去做，長久下來，我發現自己的心更為平靜，許多事情也在時間的推移裡自然開花結果了。」

聽完舍利弗的開示，我們又小聊了一會兒，阿難連忙說：「佛陀請兩位尊者到法堂，討論祇園的佈教大會如何舉辦。」

前往法堂的路上，我小聲的問阿難，說：「你會覺得我很不好帶嗎？」

阿難笑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能在祇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