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南星

想必許多同行和我有相似的心聲：「當了老師後，才知道當學生有多幸福！」（下略落落長想當年不學好頂撞老師的「現世報」。）這當然是玩笑話，但「教學」是輸出，用自己的能量去感動和督促學生學習，單向持續的輸出難免疲乏；「學習」則是輸入，長期而穩定的輸入才能維持有品質的教學。

去年底，為了第三次考英檢中高級複試，我找了家教，密集上了幾星期的課。身為國文老師的我，為何要去考英檢，花錢又花時間，雙語政策也沒有普及到國文科啊？身邊的人眼神中，透露出這樣的困惑。但，我就是想重拾學生時期的學習熱情，想要證明自己可以考過有些難度的B2。

於是在兩次複試鎩羽而歸後（總共可考四次複試），找了位翻譯所的學生，上起線上一對一口說和寫作課程。

用英語去說話和寫作，一開始真是挫折連連，各種「中式英文」被老師仔細糾正，上完兩小時的課總覺得腦汁燒乾。課後還要整理筆記，錄音範文在做家事時反覆聆聽，讓耳朵習慣，嘴巴也要跟讀。

逼近考試日期，我驚覺自己會用英文自言自語，騎車看到有人闖紅燈：「You break the traffic rule!」吃到好吃的甜點：「Yummy!」切換成另一種模式理解世界。代稱詞、主動被動、現在完成過去完成未來完成式……才驚覺中文的彈性和包容，近乎溫柔地容許著許多不確定和模糊。

面對小我超過十歲的老師，我時而是個伏案認真寫筆記的學生、時而認真應答練口說，偶爾會忍不住雞婆：「老師你一直沒喝水，語速也很快，會傷喉嚨啦！要不要去倒杯開水……」後來上課，老師果然都準備了一瓶礦泉水在旁邊，講話也從機關槍噠噠噠稍稍降速。

這個怎麼說、那個怎麼表達、形容詞和副詞要如何安放在句子裡……老師是英語世界的嚮導，帶領牙牙學語的我一一指認語言的星空，努力陪我拼湊出屬於我的英語地圖，也拼湊回當年指考時的英語能力。

考完一個月，不知不覺就到了放榜的時間。早上八點準時收到簡訊，我通過了！口說和寫作都及格了！本來還覺得作文寫得不夠長，口說有幾題講得不夠完整，可能得考第四次了，沒想到在過年前得到這個肯定。

迫不及待與老師分享這個好消息，也領略到學生拿到好成績的喜悅。考了兩次初試、三次複試，終於通過英檢中高級的我，紮紮實實感受到進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