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謝瑜真　

我做過另一項奇妙的打工，是在廟的慶典上當仙女。讀大學時，台南一間廟宇在每年的春季與秋季都會有一次祀典，在典禮中需要有一段正式的民俗舞蹈表演。我因為有舞蹈演出的經驗，被朋友找去當舞團的一員。

在祭典來臨之前，我們每天都在舞蹈教室的木頭地板上排練。民俗舞的步伐為腳跟踏地，既要穩實，又要輕柔地像踩上溼軟的土壤。手指有許多細緻而優美的動作，小舞花、大舞花、雲手……連指梢的角度都非常重要。六個女孩在大片鏡子前不斷旋轉，她們跳起舞來都像天降之人一樣美得不可方物，收工後又會如喜劇演員一樣搞笑。

表演當天，我與夥伴們身著粉紅色的古裝舞裙，畫上細緻的妝，看起來像真的仙女一樣。一群女孩擠在小過廊旁，等著要在拜殿前起舞。看見滿滿的觀眾與殿堂上的神明們，我開始緊張起來。老師提醒我們，上台時記得要笑得燦爛，我們是春天的女神。

很神奇的是，儘管我當時焦慮到不行，卻不太記得演出當下的事了。只記得燒香的氣味，只記得下台後被許多觀眾稱讚跳得很好、很漂亮，以及演出時隨音樂旋轉看見的所有事物，那些稍視即逝的一切。現在想起來，也許那就是我跟神明離得最近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