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益寧

春節過後，沐著暖暖春陽，偕同家人至郊外踏青。汽車行進間，外子說他瞥見路邊有棵梅樹開滿了花。由於視角不同，我與該樹緣慳一面，只記得那時上山，似雪的梅花早已凋零，換裝成蓊蓊鬱鬱的新葉。因此我臆測，外子見到的應該是李花。

話語剛落，驀然回憶起二○一四年，我選擇在春節過後回池上娘家，父親告訴我，家附近有一棵李樹花開正盛，隨即帶領我前去觀賞。五分鐘左右，踅至一處園地，喜見數棵李樹，攢簇綻放的潔白花朵正於枝頭「春意鬧」，晶亮的藍天是絕佳背景，藍白兩相輝映的景致令我驚豔不已，精神也隨之抖擻起來。

美景當前，豈能錯過？我選好角度，屏氣凝神，拿起相機「喀擦」幾聲，碧空與花朵倩影美美入鏡。之後選取照片投稿，幸運之神眷顧，作品獲得留用，不久後也接到父親來電，祝賀我佳作見報。

憶起這段往事，我回到家後立刻翻閱個人作品輯，當時寫道：「其中兩根李樹枝條湊巧尾端相對，彎曲的弧度形成鮮花拱門，彷彿歡迎您的光臨。」拱門的意象，來自於我退休前任教學校的畢業典禮。儀式最後，畢業班學生由班導師帶領，穿越裝飾得五彩繽紛的竹材拱門，象徵承接學弟妹的祝福──鵬程萬里，展翅高飛。

時空移轉，如今看到這篇描述李花拱門的舊作，觸發了另一番感觸：「感謝父親樂於帶領我親炙春日美景；感謝他見到我拍攝的作品或文章刊出時，都會由衷地恭喜我，替我開心；更感謝他在我成長與學習過程中，諸多的叮嚀、鼓勵與祝福。」

二○一九年十二月，父親已經穿越「雲端拱門」至天家；但我知道，其實他並沒有遠離，而是永永遠遠住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