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隆俊

台灣早期存在著「看牛囝仔」的特殊童工，男孩、女孩都有。

食指浩繁的年代，溫飽已是大不易，再加上孩子眾多，經常吃不飽，父母只好忍痛讓子女去當看牛囝仔，以貼補家用。除了牽牛到野外吃草外，提防牛隻偷吃農作物，還要帶牛到河邊、池塘洗澡，各種農活都得做，非常辛苦！

我也曾當過短期的看牛囝仔。放牛吃草看似簡單，其實是一門學問，不是怕牛吃不飽，就是貪玩讓牛兒走失了！牽水牛到河邊泡水、洗澡，亦備感勞心費力。

小孩子要幫如同龐然大物的牛刷洗，其實非常吃力。尤其夏天時，水牛愛泡水消暑，當夕陽西下時，常常牛的拗脾氣一來，硬是不肯上岸，別人的牛又鞭打不得；等好不容易使力把牛拉上岸，摸黑回到家後，還得忍受主人苛責，再多的解釋也無用。

農忙時，挑茶水、送餐點等雜事，更是樣樣不可免，但為了微薄工資，苦水也只能往肚裡吞。還好，年終回家過年時，主人會打賞紅包，以慰勞看牛囝仔一整年的辛勞。

那年代，當看牛囝仔賺錢比讀冊（上學）重要，孩童也都很體貼父母；因此農忙時，教室座位多半是空的，老師亦不忍追究，只是會叮嚀要找時間自修，以免功課跟不上。上進些的孩童會邊放牛邊讀書，若考上好學校，在村子裡自是風光不已；大多數的成績雖然總是「滿江紅」，家人也都能諒解。

當看牛囝仔最大的福利是，清明掃墓時節，有些人祭拜先人後，會有意無意地留下餅乾、草仔粿等祭品。附近看牛囝仔或窮困人家的孩童，早已悄悄守候在附近，手腳俐落者，自然可搶得先機，飽食一頓。

古早時代的看牛囝仔縱然很辛苦，但現在回頭看，讓孩子多一點社會歷練，其實並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