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藏鋒

月考剛結束，家長的關心電話不斷湧來。「老師，我家孩子數學考得如何？」「明明平常考都考得不錯，怎麼月考這麼差？」「月考前，補習班老師天天把孩子留下來特別加強，怎麼成績還是不理想？」

站在第一線的教學現場，我常感覺到有種矛盾。

為了讓孩子成績好，家長要孩子去補習；為了讓孩子成績好，補習班提供了許多練習卷和評量；為了讓孩子成績好，孩子除了要應付學校作業，還得完成補習班額外提供的練習題；為了讓孩子成績好，補習班早在月考前兩星期就嚴加特訓，孩子得在補習班待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家。

這樣的生活，還得繼續延續到國、高中，直到考上大學才能停止。然而這樣的生活，究竟是不是孩子想要的？是不是家長想要的？

有個學生曾經這麼對我說：「老師，我的家不是家，像飯店，只提供我洗澡和睡覺。早餐，匆匆地在車上解決；午餐，是最快樂的一餐，因為可以跟同學聊天；晚餐，補習班會訂便當，要趕快吃完，因為等一下又要開始上課。回到家，家人幾乎都睡了，早早出門，晚晚回家，感受不到家的溫暖。」

還有一個孩子考差了，我只是問他：「平時你都很認真，考試的時候怎麼了？」孩子就眼眶一紅，流下眼淚說：「因為我很緊張，每天去補習班我都好害怕，評量寫不完，老師就會罵我。因為每天都寫不完，每天都被罵。」

這兩個孩子的爸媽不愛他們嗎？當然愛，因為擔心孩子學業跟不上，所以盡己所能地讓孩子去加強學習。只是他們卻沒發現，孩子需要的不是好成績來增強自信心，而是需要父母的愛與鼓勵。

當我看到孩子難過地流下眼淚，訴說著內心的感受時，身為老師同時也身為家長的我，既心痛又震驚。我心痛，孩子的心情怎麼大人都不知道；我震驚，原來我們自以為的愛，對孩子而言卻是那麼沉重的壓力。

愛，要讓接受的人感受到，才是真正的愛；愛，不需要任何條件，不需要任何理由，不管是缺點還是優點，就是接受他的全部。

「你眼中看到的是孩子還是成績？」這個問題，值得所有父母親好好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