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拙

中國詩文中，有一種特殊的文體名為回文，亦作迴文，它利用漢字的字序、詞序及詞性靈活自由的特色，營造出反覆回繞的文詞，展現了中國文學的趣味及美學藝術。

最早的回文詩，可追溯到晉代蘇伯玉之妻所作的〈盤中詩〉。相傳蘇伯玉出使到蜀地，久未歸家，他的妻子在極度思念的情況下，取了一個圓盤，並在圓盤上提寫一首詩寄給他，藉以表達婉轉思念之情。其讀法必須從盤中央順著盤子回旋唸起：「山樹高，鳥鳴悲。泉水深，鯉魚肥。空倉雀，常苦飢，吏人婦，會夫稀。出門望，見白衣……」

北朝前秦苻堅時，秦州刺史扶風竇滔的妻子蘇蕙，也曾以五色絲線織成一幅〈璇璣圖〉詩，詩中共有八百四十一字，排成縱橫各二十九字的方圖。其中縱、橫、斜、交互、正、反讀或退一字讀，選一字讀，都可以成詩。詩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不等，據說可組成三千七百五十二首詩。可謂空前絕後，令人歎為觀止。此後歷代的文人開始創作順讀、反讀都饒富趣味的詩文作品。如王安石有五言回文詩五首，舉〈碧蕪〉為例：

碧蕪平野曠，黃菊晚村深；

客倦留甘飲，身閑累苦吟。

倒著讀也成詩：

吟苦累閑身，飲甘留倦客；

深村晚菊黃，曠野平蕪碧。

而喜愛茶趣、茶禪的文人更嘗試用回文形式來寫茶聯、茶詩，創作出不少膾炙人口的茶回文詩，豐富了品茶的趣味及文化。試舉一則常見的茶回文：

可以清心也／以清心也可／

清心也可以／心也可以清／

也可以清心

這是以字為單位的順向回文，具有首尾無端的特性，可以隨意從任何一個字讀起，讀出五個句子，展現了無盡的趣味。

回文詩結合了茶文化，自此讓飲茶多了杯杯回味、甘美無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