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月
書房裡,兒子正彈奏著〈少女的祈禱〉,優雅的琴聲,引領我回憶起美好的琴緣……
當時還是個小女孩的我,對古典鋼琴產生了莫名的迷戀,每當經過鄰居家,從圍牆內飄揚出的鍵盤聲,總叫我欣羨不已。但40年前,「學鋼琴」是高不可攀的貴族才藝,因此無法拜師學藝,一直是我心中的遺憾,只能藉著聆聽卡帶的鋼琴曲,來滿足心中的渴慕之情!
12年前,就讀幼稚園大班的兒子,因發展遲緩、手腦協調差,在老師建議下開始學習鋼琴,而我也把握這個機會,跟兒子一起學。時隔30年,我終於能重拾兒時的夢想,除了激動,更加珍惜!
於是,我像小學生般努力練琴,貪婪地想彈出記憶中的所有經典旋律;兒子則是規律地按表操課、每日練琴。10多年來,母子倆的琴聲從未間斷,將平價購買的二手鋼琴效益發揮到極致!
兒子並非天才,更沒有絕對音感,但他卻是認真的學生,雖然理解力差、進度很慢,但每天一到練琴時間,就自動坐上鋼琴椅,不管世界動盪、不為比賽檢定、不與他人比較,就是以自己蝸牛般的微步前行,彈奏他獨有的生命樂章,從小一到如今20歲,始終如一!因為自閉症伴隨智能障礙,兒子從小在學習路上困難重重,唯有鋼琴,是他能夠專注學習的技藝,而88個琴鍵,也成為他與世界互動的最好方式。
有了古典鋼琴的基礎,兒子國中開始加入樂團,成為鍵盤伴奏手,除了跨入流行樂領域,更走出小琴房,以音樂和其他團員溝通、參與公開表演走入人群。剛成年的他,目前除了在庇護職場學習之外,並組成樂團做業餘表演,生活既忙碌又充實!
耳邊又響起了〈少女的祈禱〉,這首人人熟悉的樂曲,普通人僅需3到5年即能彈奏,兒子在第12年時終於學會了!花費的時間雖久,卻彌足珍貴──就像是一顆自轉星球的他,音樂將是陪伴其一生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