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碧清

母親常叮嚀「強摘的果實不甜」，也說「人，要先能捨才有可能得」，真的。

在客語傳習這條路，不知不覺已邁入第六年，從一年兩班慢慢增加到一年四個班。看到母語傳習漸漸萌芽展新葉，心中湧起一股繼續向前行的力量。

今年度申請並獲核准四個傳習班，上半年的兩班已近結業。正準備及思考暑期班的課程安排，其中一班相關人員來電：「因為整修以致場地有問題，怎麼辦？」並一再道歉。我當下立斷：「沒關係，讓你們方便，我把班取消。」

課程取消就少了收入，心情難免些許低落，然而轉個念：「休息一下養精蓄銳，再走更長遠的路，更好。」心中茅塞頓開。

既然多出了休閒時間，就來個文化輕旅行吧！正盤算時，手機響了，某個學校邀請我去「上客語」，更讓我驚訝的是，總鐘點費和取消的客語班講師費一模一樣，真的是「上帝關起一扇門的同時，已悄悄開了另一扇窗」。天無絕人之路，轉角會遇見不一樣的風景，天寬地闊。

記得十年前非自願性離開職場，免不了閃過「為什麼」的灰色心情。然而，回首這十年，我陪伴母親到老，投入母語傳習，開始親近文字及記錄感動，這些都是當年朝八晚八打卡生活中缺少的色塊。尤其是陪伴親人，豈是金錢能夠衡量的？減少彼此的遺憾，有什麼比這更值得？

如果我執意要他人依原計畫挪出場地，表面上我是贏了，然而也許在彼此間埋下一道心痕，甚至可能因此失去了友誼。套句客家諺語「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因為互諒，得以讓彼此保留住友誼。退一步海闊天空，轉個身，我看見另一片晴空。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捨」與「得」是人生的翹翹板。捨，就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