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鈺崑

提到林青霞，你腦中浮現的會是哪部電影裡的哪個角色？

年長的朋友，當然不會忘了1973年，以瓊瑤電影《窗外》正式出道，19歲的林青霞。在瓊瑤式三廳愛情電影火火紅紅的七○年代，與秦漢、秦祥林、林鳳嬌並稱「二秦二林」，可說是當代最具代表性的文藝片巨星之一。當然她還是有其他片型的演出，像是取材《聊齋誌異》的神怪片《古鏡幽魂》，愛國片《八百壯士》裡勇渡蘇州河送旗的女童軍，甚或喜劇片。但不論角色個性如何，都是以君子好逑的女性角色風靡萬千影迷。

直到這部電影的出現，觀眾才發現林青霞另外一種不同的魅力，那就是1992年的《笑傲江湖2東方不敗》。

關於東方不敗大概不用多做介紹，這個在金庸筆下為了欲望而不惜自宮以獲得高深武功的男子，在電影中卻更為立體而多層次：他的欲望並非全然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爭取苗族與漢族平起平坐，甚至凌駕其上；然而，生理上的改變及與令狐沖意外的相遇、誤認，也開啟了自我認同的多元可能。林青霞颯爽不減深情、柔媚不失豪氣的詮釋，可說是重要的關鍵。

雖然導演徐克曾多次提及東方不敗的角色靈感來自其1983年作品《新蜀山劍俠》中，同樣由林青霞飾演的瑤池仙堡堡主／血魔的一體兩面，但林青霞首次展現男性裝扮的英氣逼人，應該是在徐克1986年《刀馬旦》裡的軍閥之女曹雲，至《笑傲江湖2東方不敗》終於完成。林青霞以生理女性扮演男角又再「轉性」，此中性別跨界的多重意義絕對是華人電影史上重要的成就。

也因為東方不敗的成功，在後續多部作品如王晶《鹿鼎記2神龍教》、曾志偉《絕代雙驕》、黃泰來《刀劍笑》、吳勉勤《六指琴魔》中，林青霞均有古裝男性打扮，而1993年王晶的《追男仔》則是時裝，但都無法超越東方不敗一角。而與此同時，林青霞「純」女性角色的作品也時有佳作，如賴聲川《暗戀桃花源》、于仁泰《白髮魔女傳》、王家衛《重慶森林》等。要說林青霞穩坐華人電影演員遊走兩性角色的第一把交椅，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