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外

阿三的女兒小甜逐漸長大、逐漸有了叛逆個性，那天突然對本棱說﹕「我爸其實最虛偽﹗」

本棱一驚，問﹕「怎麼回事﹖」

小丫頭一臉嚴肅：「他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接著出口成章數落起她爸的罪行來。

阿三走來倒也不制止﹐說﹕「控訴老爸呢﹖接著來。」

本棱怒道﹕「阿三你真不公平，小甜記點事你說是惡意收集資料，你自己倒總記著別人的事，過分！」

阿三很坦然﹕「對呀，咱喜歡收集每個人的資料﹐有癮﹗」

「還有，小甜忘記付手機費，你竟然罰人家洗車剪草擦地﹖」

小甜嚷﹕「他明擺著是報復！我扣下前男友的機票和信用卡﹐他倒說我不該這樣報復。」

阿三一笑﹕「我那絕非報復，只是給予教訓。妳確實是在報復。」

小甜嘴一撇﹕「不公平！虛偽！」

阿三笑問﹕「說說妳為啥和男友吹了﹖」

小甜一愣﹕「 那，那是因為他，人品壞……到處欺騙……利用我是為了辦身分……」她的頭愈來愈低。

「這些是不是我幫你記下，再由你自己分析並得出的結論﹖」阿三又問。

小甜一抬頭﹕「那又怎樣﹖」

「妳爸我明察秋毫﹐而且絕對沒將意見強加給妳﹐是吧？」

阿三掉頭對準本棱﹕「所以你最好也免開尊口。」

本棱呵斥﹕「可那並不等於你可以報復，卻不讓小甜報復。」

阿三苦笑﹕「她沒交手機費害得全家正常生活嚴重受損﹐當然應當受懲，我怎算是報復？」轉頭問小甜﹕「那次家長會我們遲到十分鐘﹐你說要罰，我們不是真的帶你去迪斯尼樂園玩了，我說過妳那是報復了嗎？」

小甜不服﹕「我扣前男友的東西也是懲罰，所以也不算報復。」

「報復是以打擊或懲罰的方式﹐對曾給自己帶來挫折或不快的人發洩怨恨與不滿的行為。妳本意正是發洩不滿，所以當然屬於報復。」

小甜仍是不服﹕「那收集資料又有啥區別？怎麼你就正確、我就錯了？」

「這是武器在誰手裡的事嘛。」阿三問﹕「知道少林寺嗎﹖他們為什麼練武﹖」

本棱答﹕「好人練武，為了防身唄。」

「正確﹗收集資料和練武同理。收集的目的是什麼？為了害人那就是惡意，絕對不可取。只有用於了解人性、預測行為、幫助決策，包括未雨綢繆的自我保護，才是正確的。」

小甜反駁道﹕「掌握情況，不是更易害人﹖」

「練武的掌握了武功，豈不更易傷人﹖」

小甜不甘心﹕「憑什麼不可以報復壞人以教訓他們﹖」

阿三一臉嚴肅﹕「就算教訓﹐也不必用報復的方式。懲罰可以﹐但永遠不要掉到報復的層次﹕這裡包括了全部的不同。練功意在護體強身﹐這應是全部的起點與終結。」

小甜一臉壞笑﹕「太過正經，不好玩！」笑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