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櫻桃

當上下睫毛閉合又撐開的一瞬，是綠色瞳孔開啟；置物櫃中的抽屜被拉開，那一瞬，像是雙眼著火，也像是眼底映入燃燒的火景，火中見到報紙。那是想表達當年的社會現況吧？瓊．邦．喬飛（Jon Bon Jovi）高亮的歌聲，隨著閃電般的吉他聲與有力量的爵士鼓聲，反覆唱著runaway、runaway，他們應該從你的眼裡看到你心裡想什麼。

這是邦喬飛（Bon Jovi）搖滾樂團剛出道的單曲〈Runaway〉，收錄在第一張專輯裡。早期的西洋搖滾樂團團員們，多是留著蓬蓬鬆鬆長長的大捲金髮（或其他髮色），有的剪著瀏海、有的任髮披曳，猶如帶著金刺的刺蝟，也像是柔軟會飛的麥穗。邦喬飛自然也是這樣的髮型。看著邦喬飛的幾支主打歌曲MV畫面，主唱瓊的面貌極為清秀又帶點孤冷味，有點神似演員凱特．布蘭琪。可見，最吸引我關注的面貌不在於性別，不在於是男性或女性，而是具有陽剛中帶著柔美韻味、陰柔中又有剛強的中性氣質。

若以大多數人知道的搖滾歌星大衛．鮑伊（David Bowie）為例，大概就可視覺化了解「阿尼瑪」與「阿尼姆斯」的分析理論在於人類具有雌雄同體的心理特質。鮑伊雌雄韻味獨具的妝扮引領時尚，能創作，能歌能演，還在於他對音樂所抱持的開創性觀念。

邦喬飛曾來台演唱，也學過以中文唱〈月亮代表我的心〉。雖我無緣親見演唱會，但我很喜歡邦喬飛曲音柔美如輕擁的〈Never Say Goodbye〉，在MV裡有主唱瓊與團員童年時的照片，是回顧童年，也是不願輕易與過去的美好回憶分離。當瓊在最後一個音階停住時，面對鏡頭，把原本是斜橫的吉他輕輕一扶，轉為直立式倚在他的下巴邊，兩唇閉起，帶著自在且滿足的表情。看來，這是他舉起吉他演唱的招牌模式，在另一首聽來很柔的歌〈I’ll Be There For You〉也是如此地在琴身與手勢裡，讓音符與歌者的聲音扭出感動力。

幾首歌曲雖都似情歌，但可擴大解釋為面對世間的各種情感，在華美熱鬧之後返璞歸真的生活。時間樞紐轉動著，邦喬飛樂團難免換過成員，瓊當然還是主唱，在進入中壯年後，他的一頭長髮變為削薄往後梳的短髮，不似當年中性的俊美模樣，但依然很帥。2016年錄製〈This House Is Not For Sale〉這首歌的MV，以街道，尤其是大樹、樹根，象徵穩穩地扎根並迎向未來，且不忘初衷。

為何會想到邦喬飛？這得感謝馬克。記得幾年前他跟我提起他喜歡邦喬飛的歌，於是我想到可以將這篇文章與邦喬飛的歌曲送給十月過生日的馬克。每年都是他先祝福我生日快樂；今年，我想起邦喬飛的歌〈Never Say Goodbye〉，想起馬克失去父親時，以父子之「手」象徵來不及牽手。我覺得馬克定然在童年被父親擁抱過也牽過手，只是他忘了吧。馬克的家庭史與我家類似，辛苦或遺憾，也許就像「手勢」，即使與父親或是難忘的過往道別了，但這一切在心底已化為「美」，並且將生活的美運用在創作裡，日日快樂幸福，還要謝謝馬克偶爾捎來獨具創意的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