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賴琬蓉

周末固定是與Y的煮飯日，用完早午餐，兩人漫步到市場採買。早市此時人潮已稀，商販正逐漸收攤，見人經過，便使盡氣力吆喝：「要回家了，全部帶走算你一百！」都還是新鮮食材，就算邊緣稍有破損，但不久即將下鍋，所以我們通常會滿心歡喜打包。

傍晚，兩人各就各位。Y自詡烹飪達人，我則是婚後才踏入廚房，聽聞熱油於鍋內嘶滋仍感膽怯，至多製作幾道簡單小菜，於是他負責備器與煎炒，我則駐守流理台洗滌食材與剝蒜切菜。蔥薑辣椒，給；菜梗綠葉，給；魚蝦肉排，給。在Y揮動鍋鏟時，我迅速整理台面。較獨自掌廚節省一半的時間，一小時後，好菜上桌，廚房也回復乾淨了。

煮一頓飯猶如開一場演唱會，結束後同樣大汗淋漓。歌手懂得感謝團隊，知道成功乃仰賴幕後付出。可是吃飯如此日常，平庸到一天數回，但卻實在耗時費力，不真切走幾遭，一人獨自運廚時，另一人怎會甘心俯首洗碗。

不過齟齬在所難免。例如所謂切段的段是幾公分長，剁成末又要多細……煮飯的同時也像在磨合彼此的習慣、口味，而微小爭執若置之不理，恐會像放進冰箱的蔬果，即便低溫，仍阻擋不了走向腐敗的結果。

我與Y愛惜食物，因此即便意見相左時，也不可能跟農民心血過不去。是以廚房也權充調解庭，透過溝通，被切碎的不滿於熱鍋和解，在巧手翻炒下爆散出鹹香。我與Y在料理之中磨合彼此，然後關火，熄燈，盛飯拿筷朝餐桌走去。

雙廚上菜，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