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明慎

雞年的年中，我家小孫子出生，媳婦在月子中心調養，兒子請我們幫忙帶兩個大孩子。小姊弟和我們住，家裡熱鬧也忙碌。

頭一周，祖孫還要磨合適應，很多瑣碎細節搞得兩老手忙腳亂，作息有點脫拍。

第二周，生活節奏上軌道了，趁姊弟去上幼兒園，我才有空到庭院走走看看，跟花樹鳥蟲打招呼，這才發現，原本孵蛋的小彎嘴忙進忙出，已在餵養寶寶，黃口幼雛呦呦喊餓哩。

一窩四隻，比我們還要辛苦，我不免多了關切，每早送孫子上學後就來探視小彎嘴。

有天去招呼鳥兒，一對親鳥在我頭頂樹上大呼急叫，鳥巢竟然是空的，寶寶是被昨夜前日的颱風吹走了嗎？

可憐哪，小生命好不容易才孵出來，養娃仔很辛苦欸……

親鳥守在巢邊高枝，只要我一靠近就噗噗跳跳、咻咻叫叫，像投訴像哭求，我在院裡幫著找也幫著難過。一陣子後還是沒發現，只能低下頭轉身走開。

這種事情太悲慘了！鳥兒來繁衍下一代，要環境適合才能好「孕」，現在這樣總覺得遺憾……

進屋後放不下牽掛，發覺樹上安靜無聲，隔窗又去關心小彎嘴爸媽。哎呀，牠們不見了，是放棄尋找離開傷心地嗎？

腦中飄起烏雲，聽過的一些「協尋失蹤兒」、「盜嬰」的新聞，撓得我做事心不在焉。

「偶依滴──偶依滴──」，幾句脆亮輕快的鳥唱讓我回神，是那對小彎嘴爸媽，飛跳樹上又飛下花叢，多看幾秒後，瞥見花叢裡有動靜，「偶依滴──偶依滴──」，親鳥明顯對著花叢又唱。

再瞪大眼瞧，終於看出是鳥寶寶，在幾盆花樹間拍翅學飛，那位置，就在我稍早站立的地方。學步的娃兒不知危險，學飛的鳥兒同樣跌跌撞撞，剛才我若再稍微移動，可能就一腳踩傷鳥娃娃了。

欣慰鳥娃娃平安學飛，也慶幸自己沒幫倒忙造成憾事，此刻，聲聲鳥唱，入耳都成了「有佳音──有佳音──」的歡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