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瑋名

近來有一首火紅〈一百萬個可能〉流行曲，其中歌詞：「在一瞬間，有一百萬個可能，該向前走，或者繼續等？……窩進棉被，或面對寒冷！」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當面對難題，該勇敢上前迎戰，或原地思考等待契機，或以退為進，還是直接轉向？都應當成上蒼在考驗你！

在西洋美術史上除了眾所皆知，困苦一生的梵谷外，還有一位衰尾道人，同樣是荷蘭人的林布蘭（Rembrant Harmenszoon van Rijn,1606～1669年）是巴洛克畫派最偉大畫家之一。林布蘭一生可分為前半幸福美滿、聲名大噪，後半輩子窮困潦倒、終老一生，但往生後卻又享譽全球，這個際遇可說是史上絕無僅有！

林布蘭的父親開磨坊店維生，母親為麵包師傅之女，共生十個小孩，他排第九，家境算小康。他十四歲就進入大學修哲學，但隔年決定放棄，只為專心學畫，前後跟著兩位畫家學習，十九歲便回到家鄉萊頓（Leiden）開畫室賣畫，二十五歲轉到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開畫室，專以人物肖像畫為生。

由於他畫藝精湛、風格獨特，描寫能力強，很快受到矚目，而他的宗教畫及神話作品，因受到他對光線的精準經營，使作品如同舞台劇一般，主題清楚、背景黑模糊，這一來更加使他的作品討喜，因為人們就像在劇院內欣賞歌劇。一六三四年他與莎絲琪亞步入禮堂，莎絲琪亞父親是貴族及律師，經由這層關係，林布蘭接到更多訂單，聲譽鵲起。

一六四二年林布蘭接下生命轉捩點的訂單，為民兵巡邏隊畫團體畫，當時為慶祝法王亨利四世的太太瑪麗皇后來訪，因為荷蘭正處和西班牙打獨立戰爭（一五六六～一六四八）期間。民兵隊長柯克上尉為表揚民兵隊英姿，向林布蘭委託畫一張和真人等大的團體畫，相當於現在的團體照，必須按軍階輩分排排站的畫像，總共十八人付了一千六百荷蘭金幣，正副隊長付一百金幣，其餘付五十金幣。

自然大家認為呈現的作品，除位置不一樣外，自己畫像應有一樣的大小空間，林布蘭的確一一素描，令所有隊員充滿期望！

誰知在市政大廳揭幕那一剎那，除了正副隊長外，大家全掉下下巴，睜大眼睛傻眼瞪畫，「我在哪？」「為什麼我在後面？」「為什麼我只剩半邊臉？」更誇張的是為什麼出現一位完全不認識的拿雞女孩及不相關人士？

這下惹火了一群人，而柯克隊長還於一六五○年當選市長，當時權力已不小，所有人開始批評林布蘭，使得他聲名直直落。更慘的是，愛妻莎絲琪亞因連生四胎，前三胎全夭折，只有第四子存活，身體虛弱於一六四二年七月十四日過世！愛妻與子相繼過世，加上生活陷入困境，林布蘭遇到生命中的重大打擊！

這件作品被命名為〈夜巡〉，很多人質疑，認為是因為林布蘭巴洛克畫風的關係，所以才出現如此昏暗色調，實際上只是民兵隊的巡邏不一定是夜晚。雖然這件作品讓他生活陷入困境，卻是美術史上一件偉大巨作；林布蘭運用光線讓夜巡氛圍籠罩作品，其次，整隊呈現動態，使人一眼便知是民兵隊出任務，而非排排站的木頭人，而拿雞的小女孩被包圍更顯得受民兵的保護。這件作品不久被移至倉庫，因受潮、甚至因懸掛空間不足，被裁成現在的高三六三、長四三七公分尺寸。但，幾百年後這件作品早已成為荷蘭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歷史上有兩位畫自畫像最多的藝術家，一是林布蘭，二是梵谷；梵谷有四十幅自畫像，林布蘭一生則有七十五幅自畫像。原因是這兩位畫家皆請不起模特兒，只好看鏡子畫畫自己，以自己練習人像，並且記錄自己的內心世界，聽起來多麼辛酸！

林布蘭成名早，十九歲開畫室，但聲譽也跌得快，三十六歲就被唾棄！當時有人勸他不要堅持畫風，他偏不聽、不改，只能接零星的委託畫像、版畫、宗教畫維生。甚至五十歲時宣布破產，直到六十三歲過世，不曾再風光！

現在史學家稱呼他是：「光的魔術師」。去年荷蘭博物館還為林布蘭集結三百件作品舉辦盛大回顧展，今年七月為紀念他逝世三百五十周年，荷蘭博物館將〈夜巡〉作品進行全面修復工程，並全程網路直播。

常言道：「關關難過，關關過。」我們知道，暴雨不會一直下，黑夜也不會永遠不黎明！不知林布蘭的故事足不足夠讓大家啟發，我只想說：堅持很辛苦，但堅持一件事一萬小時就會變成專家；我們雖不圖萬世流芳，但只要對生命繼續堅持，相信一定能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