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日月言彥

話說，家庭真的是修行的好處所。自從有了女兒和兒子後，人生不僅頓時熱鬧起來，種種之前沒想過也不可能想到的狀況，就在日常生活中輪番上演。

這天，一個念小四、一個念小一的姐弟倆，在客廳各自相安無事地看書、玩積木，突然，弟弟首先發難：「齁，你幹嘛弄我啦！」「你之前也弄我啊！」「哪有，過去一點啦！」

原本安靜看報紙的我一抬起頭來，就看到愈說愈激動的弟弟，不斷地用手撥掉姐姐伸過去戳他的手，臉也隨之糾結在一起，即使已經退縮到沙發上，姐姐的攻擊卻是步步進逼。姐弟倆嘴上也沒一刻停歇，說話益發急促，聲調也不斷升高。

身為老爸的我，在客廳的一角冷眼看著這一切。老婆之前就一直提醒我，姐弟倆吵架時會吵得很兇，她都要花很大的力氣制止他們，然後再苦口婆心地訓斥一頓。現在，「犯罪活動」就在我眼前發生，我該跟隨老婆的腳步使用「武力鎮壓」嗎？不，這種動物頻道的畫面就活生生發生在眼前，我怎麼能夠打斷這場好戲呢？

非洲草原上，尚未成年的野生動物在離開母獸之前，都會互相追逐、嬉戲，甚至發起攻擊壓制對方，而照顧他們的母獸，往往就懶洋洋地地躺在旁邊休息，對之視若無睹。其實，那不但是幼獸各自獨立前，在受保護的狀態下，盡情享受著互相嬉鬧的甜蜜時光；也可視為一種自我訓練，練習如何運用肌肉與基本的狩獵動作。因為一旦成年後，就得各自面對殘酷嚴峻的現實了。

雖然人不是動物，不再需要狩獵，但是依然需要隨時自我察覺，不要被情緒控制了，變成情緒的奴隸。因此，當我觀察到，姐弟倆的口語爭吵和肢體動作到了臨界點，表現出非理性的情形時，我就會帶著威嚴的光輝降臨在兩人之間，適時將他們隔開。無需太多責備，當下他們需要的是冷靜，之後才可能觀照自己的內心，回想剛剛做了哪些蠢事。

讓我訝異的是，不久前才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姐弟倆，在我看完報紙後，就看到他們正一起玩著積木，打算共同完成一座城堡。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身為大人的我們，這方面倒是應該向他們學習，試著找回自己遺失已久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