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傲狂生

翻翻唐詩宋詞，塞絕對是個熱詞，有塞上、塞下、塞北，還有塞外。

譬如，杜甫〈秋興八首〉詩云：「江間波浪兼天湧，塞上風雲接地陰。」范仲淹〈漁家傲〉詞曰：「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王昌齡〈寄穆侍御出幽州〉詩中有：「一從恩譴度瀟湘，塞北江南萬里長。」明代鄭旦詩中也有：「河影城頭墮，秋聲塞外生。」除了這些詩句，古代詩篇裡還有許多〈塞上曲〉、〈塞下曲〉的詩題，千載之下，令我輩心馳神往。

我們先來看「塞」字，塞是個會意兼形聲字，本意是堵住器物的塞子；塞做四聲讀時，用以指邊界上險要的地方。漢語裡有許多詞彙跟塞有關，像關塞、塞外、邊塞等。成語裡有一個「塞翁失馬」，這個塞翁可不是指一個姓塞的老頭，而是指住在關塞的老頭。長城始建於戰國時期，秦始皇舉全國之力，修繕、連接秦、趙、燕三國的長城，長城自此成為中國北部最重要的邊界；古人把長城統稱為塞，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中國的地勢基本上是北高南低、西高東低，而長城主要沿山脈、丘陵修建，這就有了塞上和塞下之分；通常，塞上、塞下都泛指長城附近地區，塞上特指長城以北，塞下特指長城以南。塞外和塞北也指長城以北地區，廣義上它們還包括內蒙、外蒙、寧夏、甘肅，甚至東北地區；可見，這倆詞彙要比塞上、塞下涵蓋更廣。

有意思的是，有塞外、塞北，人們卻幾乎不說塞內，甚少說塞南，塞南也只出現在少數詩詞裡。宋王安石〈明妃曲〉中有：「寄聲欲問塞南事，只有年年鴻雁飛。」王安石另一首詩〈入塞〉詩也說：「尚有燕人數行淚，回頭卻望塞南流。」宋代高吉有一首〈塞南〉詩，頭兩句是：「塞南月冷烏夜飛，茫茫曠野無枝棲。」

這是為何呢？塞內、塞南指的都是長城以南的中原地區，古人更喜歡用中國、中原這樣的稱謂，對塞內、塞南這樣以長城為標志的詞彙自然是少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