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暄清

小時候，住在學校旁邊的熱鬧街道上。學校前有個大圓環，圓環中間是一棵大龍眼樹，樹下有賣烤玉米和粉圓冰的小攤子。校門口旁邊是冰果室，炎熱的夏天，母親會帶著大鋼杯，買一大杯清冰，再開一瓶沙士倒進去，然後和我們這群小蘿蔔頭一起享用。

國小一年級的時候，父親覺得街上風氣不好，於是在過情人橋的山坡上買了一塊地，自己蓋房子。記得那時候，母親每天都要挑著點心到工地請師傅們吃，我常常是小跟班。房子蓋好了，我們有了新的家。

記憶中，後院有一棵老梅樹，結了許多又大又香的梅子，大哥總會摘梅子去請同學吃。後來，爸爸在房子的周邊種了許多水果及各類作物，印象中，曾經種過芭樂、柑橘、荔枝、栗子，也種過辣椒。還記得我蹲在辣椒園拔草的時候，抬頭突然看到一隻瞪著大眼的綠色彩紋蟲（應是鳳蝶的幼蟲），自幼就怕蟲的我，立刻慘叫一聲狂奔回家。

以前後院沿著圍牆種了一排金針，每次開花，不管還是花苞或是已經開花了，我們全都摘回來，母親會把它燙了放在灶台上晾乾。自母親走後，我每周回家陪伴父親順便整理後院，也種了一些菜，而心中最想完成的，就是沿著圍牆再種上一排金針花。那是我童年的回憶，和母親一起的美好回憶。

家中的廚房仍保留著大灶，雖然已改用瓦斯不再燒柴，也不再蒸年糕、煮粽子，但逢年過節，大鍋一樣能派上用場。熱氣氤氳中，彷彿看見母親在那裡忙著蒸糕、備年菜，並吆喝著我們出去，就怕口沒遮攔的孩子們說錯話。為了方便，兄弟們曾有意將大灶改成簡易式爐灶，但父親不肯，我們都知道，他老人家想要留下一些早年的回憶。

母親離開十多年了，過去種種仍歷歷在目，點點滴滴常在夢中重現。如今，父親年事已高，兄弟各有各的事業，這一大片父母親曾苦心經營的山坡地幾近荒廢，殊為可惜。倒是不知何時起，後院又開始可見螢光閃閃，應是我種菜有功，生態變好了，兒時的記憶也跟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