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ingo

每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個禮拜，是令我永遠難以忘懷的時刻。不是期待跨年倒數的瘋狂慶祝，而是因為年終盤點。

記得有一年，我剛進公司沒多久，都還沒來得及熟悉公司的人事物，有一天經理卻對我說：「今天讓妳提早回家。」我傻呼呼地回答：「我沒請假啊？」

經理笑著說：「妳回家準備換洗衣物，搭晚班野雞車去工廠。下交流道後，工廠會派人接妳回工廠。」原來因為同事生病，我要臨時支援盤點。

我又問：「啥？半夜去幹嘛？我要帶什麼東西下去嗎？」經理發現我始終狀況外，拍拍我肩膀叮嚀道：「不要坐過站。」

因為經理說不用帶任何東西，於是我提了個小包包，就搭上野雞車出公差去了。

隔天一早，在工廠跟大家一起吃早餐，然後和會計師事務所的查帳員一同盤點。傍晚，其餘同事帶查帳員繼續南下盤點，我和會計師、查帳員共四人先回台北。

排隊買票時，我看他們三人呆立原地，還熱心地問：「你們不是也要回台北，怎麼不買票？」會計師的回答，讓我當場嚇得花容失色：「盤點費用都是你們要出的。」還好，身上的錢還夠買四張票。

會計師又問：「晚餐呢？」我老實說：「經理什麼都沒跟我說。買了四張票，我的錢包已經空了。」會計師嘆了口氣，看看眼前三個剛入社會、身無分文的菜鳥，說：「去7-11。」買了四小盒鮮奶和一袋吐司。我結結巴巴地問：「怎麼還你錢？」會計師無奈地搖了搖頭，揮揮手說：「算了。」

雖然牛奶和吐司實在不能算是「晚餐」，但當冷冷寒流來襲，飢腸轆轆地坐在野雞車上，一邊小口吃喝著「珍貴的」牛奶和吐司，一邊看著豬哥亮的爆笑節目，對年輕的我來說，卻是一頓難忘的美味。

事後同事告知，該名會計師是出了名的小氣鬼，一毛不拔，平時也不絕多帶錢。當晚，還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