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小軍

朋友聚會，聽到最多的一個字就是「累」。有的是身累，有的是心累，有的是身心俱疲。

真的是累。莫說日復一日為了生活四處奔波的人累，就連工作相對穩定，無需風裡來雨裡去的人也喊累。孩子累，家長累；學生累，老師累；乘客累，司機累；小販累，大老闆也累；農民累，金領、白領都累……

有不累的人嗎？

有！

那天，我問母親：「您累嗎？」「不累啊。」母親奇怪地看著我，不知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笑了，感覺她在騙我。怎麼會不累呢？

每天，天沒亮就起床為我們準備早點，吃完早飯，我和妻子便送大女兒上學，然後去上班，只留下母親和年僅一歲的二女兒在家。二女兒還不會走路，又不肯在嬰兒車中久坐，須抱在懷中才能安靜。可是，中午回家，午飯已經做好了；傍晚回來，晚飯也做好了。

晚上，我專心寫作，妻子輔導大女兒功課，母親負責看管二女兒，還要刷鍋、洗碗，忙到11點多才睡，第二天，又是早早地起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很詫異，母親已經是60歲的人了，怎麼會有用不完的精力，怎麼會不累呢？

聽我說完，母親有些驕傲了：「不只這些呢，洗衣服沒說吧？換洗尿布沒說吧？彎腰攙著二妮兒學走路沒說吧？打掃沒說吧？」

天！我還經常抱怨工作忙、生活累，和母親比起來，我那所謂的累，哪裡還值得一提啊！

「真不累嗎？」我感到心疼。

「真不累！」母親很淡然。她說：「如果我去別人家做保母，也讓我做同樣的事情，興許會覺得累。那現在為什麼不累呢？因為我付出的對象是兒子、兒媳婦、孫女，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不僅不累，想到你們下班回來能吃到熱飯菜，一覺醒來能穿上乾淨衣服，想到兩個孫女一天天懂事……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天底下哪個母親不是這樣？」

前幾年，有人創造了「累覺不愛」這個網路詞彙，意思是，覺得累了，沒有力氣再愛下去了。我想，倒過來讀會更好，應該是「愛不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