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沐

那年夏天，我帶孩子回老家過暑假，發現父親變了！他不再和我們談笑風生，總是沉默不語，最愛的茶也不泡了，原本每天固定的外出運動也不想去了。

某天，母親打電話來，說父親開車出門，該到家的時間卻遲遲未歸，讓她非常擔心。原來，父親本來要到診所抽血檢查血糖，出門後卻忘了這件事，在他的腦海裡，有其他的劇本上演著。

發生這樣的事，讓我感到很不安，趕緊把父親接來照顧，並安排他到台中榮總身心科做檢查。醫生給父親做了巴氏量表、安排腦部斷層掃描，還開了一些抗憂鬱的藥給他。只是父親吃了藥後，手抖得很厲害，嚇壞我們了。

短短一個禮拜，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他的左腳不聽使喚，起身變得很困難，他總是坐在床緣思考著如何站起來，因此有尿意時根本來不及，他說：「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還像小孩一樣尿床，真沒用！」

後來我問了父親的意見，「給你穿尿布好不好？」他回說：「好，該穿就穿。」我別過頭，不敢讓他看見淚溼的臉龐。對我來說，父親一直是像山一樣的存在，眼見他漸漸凋零，心有如刀割一般。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懦弱的時候，我總是這樣鼓勵著自己。

做完斷層掃描的隔一天，我就接到身心科護理師的電話，她說報告出來了，父親的右前額葉長了一顆拳頭大的腦瘤，必須趕緊就醫處理。這些日子的疑慮終於有答案，不是我們以為的老人失智症或憂鬱症，而是腦瘤壓迫，造成父親喪失短暫記憶、行為異常、注意力不集中、無法講話、人格與心智的改變，以及左邊肢體的癱瘓。

感謝醫生精湛的醫術，父親度過了艱險的開腦手術，看著他日漸好轉，我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雖然，這些日子擔心害怕沒有少過，但謝謝自己總能擦乾淚水笑臉以對；每一個困難和障礙，事實上都是一種祝福，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現在，看父親享受著他的退休生活，積極參與社區活動，每天固定健走，三不五時就找朋友泡茶、聊天，心裡充滿了無限感恩。父母身體的健康，才是兒女最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