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美玲

陳正薇是梅蘭芳的弟子，曾和師父梅蘭芳、京劇藝術家周信芳等同台演出《寶蓮燈．二堂舍子》。第一次排練《二堂舍子》時，梅蘭芳帶梅葆玖和陳正薇來到馬斯南路周信芳家。汽車在院門口停下時，周信芳從家中出來迎接，畢恭畢敬地拱手招呼道：「梅大哥好。」梅蘭芳客客氣氣回復道：「周院長好。」

梅蘭芳和周信芳開始說戲，從劇中的角色說到唱腔的特點，以及人物情感等各個方面。兩人一邊說一邊比劃，幾十分鐘仍興不減，梅葆玖和陳正薇聽得十分過癮。接著，大家一起排練，因為沒有鑼鼓伴奏，當周信芳飾演的劉彥昌開口唱道：「身為羅州正印……」時，梅蘭芳嘴裡已經為周院長念起鑼鼓點子：「當、當、當……」，輪到梅蘭芳飾演的王桂英上場時，周信芳一邊敲著手心，一邊為對方念鑼鼓點子。

一段唱下來，周信芳說：「我覺得您剛才唱得有點急，第一句應該緩緩地唱起。」梅蘭芳仔細聽著，點頭回答道：「您說得對，我再來一遍，您看對不對。」說完，按周信芳的指導又唱了一遍。遇到周信芳的動作有不到位之處時，梅蘭芳也知無不言，周信芳則虛心接受。

讓陳正薇沒有想到的是，每到劇中的人物需要下跪時，兩位大師一板一眼地跪倒在地，沒有半分猶豫。多年後，陳正薇感慨地說：「原本以為沒有伴奏，排練可能會走過場，可兩位大師規規矩矩走台，唱、念、做、打，一招一式和舞台上一模一樣，絕不含糊。大師在排練，我們在學習，至今想來仍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