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姐兒

眼看著低頭填寫請假單的學生，我叮嚀再三後，正要離去。怎知，耳邊傳來一句「是的，老女人！」五個音符，像五發子彈，不！像五顆炸彈，真可炸得人面目全身，情緒粉碎。

前陣子，主任跟我說：「李老師，在夜間部教書一不小心就會退步。這次回到進修部，我感覺你確實有點落後。」我問：「哪一點落後呢？是教學方式？還是教書熱忱？」「不，是十年前那分霸氣不見了！」

柔弱者，因環境惡劣而霸氣；而霸氣者，因體悟人生而剛柔並濟。十年前，遇到一位比中指的學生，我都沒當場發飆；十年後，步入中年，面對「老女人」一詞，小菜一碟吧！

停頓幾秒，對著低頭不知死到臨頭的頑徒，想起他剛入班，一副吊兒郎當，書本不帶，手機不離身的模樣。告誡他，還當眾回嗆：「再囉嗦，我打你喔！」接著，他離家出走，奶奶和哥哥心急，到校面談。我一見學生哥哥，內心一聲「糟了，又是被我罵過的學生。」豈料，面談後，哥哥回去跟奶奶說：「奶奶，弟弟交給這位老師，妳可以放心！」

奶奶看孫子終於讀完一年級、又順利升到二年級。所以每次電話向奶奶告狀，總是得到她溫馨的回應。有了奶奶做靠山，該下手，絕不手軟，所以聽完「老女人」，我握起拳頭，直往他臂膀槌了幾下：

「老女人又怎樣？你有沒有想過，一年級連續讀了幾年，假如沒遇到我這個老女人，一路耳提面命，你能讀到高三年下學期？」話語一落，他依然低頭，但回應如此迷人音符：「你說的沒錯。老師，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