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沁文

選了一束母親最愛的向日葵，夾上預先寫好的卡片，我牽起女兒的小手，隨著人群步入了沸騰的空大校園。豔陽之下，身著黑色畢業袍的畢業生像極了神聖的使者，他們向世人傳遞的無疑是「活到老、學到老」的勤勉精神。我才要播打手機聯絡母親，眼尖的女兒已在人群中發現外婆和阿姨，興奮的向遠方揮手大叫。

母親前日花一整個下午在美容院整燙好的髮型已經被壓在四方帽之下，難得畫上的妝容也不敵放肆的燄陽而褪去豔麗，不過母親臉上的笑顏卻宛如黑袍上那朵鮮紅的禮花，簡直要比太陽還來得燦爛。

母親自幼幫忙家計，沒有機會接受太高教育，眼見自己的弟弟們一路往上念書，甚至出國留學，母親心裡百般羨慕；婚後忙於相夫教子，更沒有機會一圓她的念書夢。記得幼時偶爾向母親問功課，母親總會面有難色的要我們去問父親，臉上帶著些許羞愧與落寞的神情。

我和妹妹成年離巢後，母親曾向退休的父親表達回學校念書的心願，無奈父親的觀念比較傳統，覺得已婚婦女的天職就是操持家務，更何況都已經到了退休年齡，哪裡還需要接受教育，母親卑微的心願於是暫時打住。

直到父親病逝，母親終於在我與妹妹陪同下報名空大課程，至於為何選擇社會科學系，母親羞赧地回答，當老師是她從小的心願，社科系的類目下有標明「教育」二字。經過五年努力，母親如願完成空大學位，大半生圍繞著家人忙碌的母親，總算有機會穿戴上夢想已久的黑袍與方帽。築夢的母親彷彿一朵盛開的向日葵，綻放著太陽般的光彩與明亮，教人忍不住想為她鼓掌。•